林言的神情在这一瞬间变得柔软下来,他想起自己在更年幼的时候,在很多时刻,都是这样捻着姐姐的一角衣袖睡去的。
指尖还留着顺滑的触感,此刻分明是白日,林言却在车厢中看到朦朦胧胧的月光透射进泛着蓝色光辉的内室。
他依稀想起自己为什么钟爱蓝衣在无数个夜晚,他就是睡在这样的颜色里。
耳边是轻浅的呼吸,那么令人安心。
林言记不起生母,养母的容颜也逐渐看不清。
父亲的教诲时时响在耳中,但从始至终,他的眼前都只有姐姐一个人的样子。
思念、眷恋......这样的情感应该都是这样的,烟雾一样笼着周身,离得远了才看得清。
马车拐过街角的时候,林言跟文墨道:“等咱们等会儿再上东街去买些小玩意。
”
他没有回荣国府,也没有去斐府找师父。
车轮滚动,最终停留在依旧算不上热闹的林家宅院。
林言抬头看一眼匾额,他未有官职,这里且不能叫‘府’。
但很快......
林言在心里发誓,这样的称呼不会再等待许久。
问了初病愈的老伯,他那个傻乎乎的干儿子愣愣看着林言,一句话也答不出。
林言也不介意,端坐在正堂,喝着茶,静静等待着。
“哥儿,人带来了。
”
第42章
暗流忙孤灯夜长
一个圆的灯的影子摇摇晃晃,在这样凄清的夜晚像是一只飘摇的船,映在墙上跑不脱,丢不下,只好畏畏缩缩照着一点光亮,却又要被骂一句“残破玩意”。
灯上的描着一个花样子,隐约看去应当是梁祝,只是画片挡下一束光,于是被人为地撕扯开,没撕干净,只留下祝英台在上面啼哭。
然而提着灯的人始终看不清面容,叽拉着鞋子,骂骂咧咧往家走。
那束灯从粉刷得平整的外墙一路映到杂草丛,那一点光隐约扩大一些,叫人看到残破的门户。
提着灯的人又骂一声,只是不敢把门踹开,轻轻挪着,怕损坏这唯一能遮风的物件。
“东西绣好了?”
“好了。
”
“卖了几个钱?”
“都在这儿了”
“柴劈完了么?”
“都劈了。
”
“你娘呢?”
“刚喝了药,睡下了。
”
那只灯被狠狠砸在桌子上,照亮手帕包裹着的一些个铜子儿,也照亮了方才提着灯的人的面容。
那是个十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