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风起,黛玉听见她嘀嘀咕咕抱怨天公不作美。
好不容易出来太阳叫姑娘暖暖,这会又寒凉起来。
她咳嗽一声,到底笑了:“不妨事,你去吧,我回屋里歇一会子。
”
只是几步路的也不愿着了寒凉,小丫头细细把绳带系紧,见黛玉笑,却是故作老成道:“姑娘别不当心,我听我妈说有的人只是脚脖子叫风呲一下,之后每到阴雨时候就要疼得厉害呢。
”
“好,劳动你。
”黛玉听她念叨着,却是笑出声来。
“姑娘笑什么,您若是病了,等哥儿回来我们可怎么答呢!”
“我可没听过他数落谁呢。
”
“姑娘看去,当然觉得哥儿是顶和顺的人。
”小丫头掀开帘子,又笑着叫她赶紧到屋子里去:“不过也难怪,哥儿即便发火都是客客气气的。
”
这几日紫鹃染了风寒,黛玉便强要她在屋里好好歇着,不许急着走动。
所幸雪雁年纪也长大,院里的丫头婆子又知趣,几日过去也不碍着什么。
这会刚是午睡起来的当口,黛玉方才没睡,这时看着太阳把对面椅子上的烟灰色披挂熏染出温暖的橙红,竟不觉又泛起懒意。
黛玉自在手中托着一方帕子,犹如方才那小丫头的动作似的包裹好,展开,又包裹好,再展开她重复着这样的动作,心中想若是要给母亲带点心,那盒子合该再大些。
里面也不应当只有一款糕点,之前的好布料还剩下零星几块,小是小一点,幸好花色是完整,还能够缝几个香包玩。
这样想着,黛玉把原本搭在腿上的毯子叠在一边。
她倾歪了身子坐着,双腿交叠,上身缓缓倒靠在毯子上面。
她的脸正偎在那毯子的凹坑处,好像正躺在什么人的腿上,毯子微密的绒毛蹭着黛玉的脸颊,她把自己的手盖上去,指隙间隐约有泪光浮现。
日子渐渐暖和起来,只风总不肯彻底停息。
眼前的一小块区域映出外面花枝的影子,黛玉看着,没留神自己的睫毛上也盛着金色的光晕。
她忽然想起方才小丫头说的话,手指拧着一缕头发,心又慢慢飘远去。
什么叫‘发火都是客客气气’的呢?
这真的稀罕说法黛玉在心里想着,着实记不清林言何时发过脾气总不至于是许多年前那次,那会儿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