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过每一条泥路,村里男人们的每一张脸呢?
又是为什么,迟曼君也是逃出来的人,却可以那么轻易地对她说出,送她回去的话呢?
可是,她还是她的妈妈呀……
想一想,突然也能懂了,毕竟自己只是那种恶心的环境下,强迫诞下的产物而已。
梦尽的最后一刻,岛上扶桑花落了满地,那些艳红色的花瓣被泥污浸染着,渐渐败落糜烂掉至无人问津。
花开花谢,她方幡然梦醒,原来自己从未真正地逃出去。
拥抱的温度暂且让她不那么冷,迟漪看向他,问:“大哥相信,这世界会有这样一座岛吗?”
一个极度贫穷无知,女孩生下来就只是一个物品,长大了也只能是生育的容器,女孩是不能读书,不能习字的,是连家门都不可以踏出一步的,就是这样一座落后至极,窒息至极的岛上村庄。
离他这么一个出生在锦绣繁华里,金尊玉贵的男人是那么那么地远。
他恐怕一生都不会知道,这世界的某个角落会有这样龌龊不堪的地方,人不再是人,是魔鬼,是受欲所控的兽。
迟漪说服了自己,笑了笑:“算了,这只是梦而已,是我太沉浸这场梦境了。
”
“迟漪——”
靳向东轻声唤她的名字,捕捉到她眼底闪动过去的那一抹悲伤,他想说他少时便跟着靳章霖去过几次尼泊尔,看见过这世界的另一面,普通人的生命里总多有苦难。
可是迟漪回避着将脸再度埋下去,他便只能在心底逐字逐句条分缕析地去理解她说的每一个字,一边回抱住她纤薄的背脊,轻柔地拍着,给足一份她此刻需要的安抚。
“现在梦醒了,我在你身边。
”
迟漪将脸埋进他颈窝,睫毛轻轻蹭,‘嗯’了一声后,哑声回答:“我知啊,所以我现在不那么害怕了。
”
说话间,她殷红而柔软的唇,似有意无意地擦过男人冷白颈间的痣,那里似乎格外得她钟意,每次耳鬓厮磨时,她总爱蹭一蹭,亲一亲。
靳向东的眸底渐渐深暗下来,掌心摁住她圆润的肩,拥抱那么近,迟漪隐约听见了他胸臆间的撞动声,男人声线微沉下来:“别动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