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忠肝义胆,您那婢女也是个有胆气的……须知万岁爷的决定,轻易无法逆转,您主仆二人今日可生生将容国公府上下救出了水火,奴才实在是佩服。
”
徐温云心中各种情绪真当真着,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又有着前路的迷茫。
她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不过还是扯着嘴角笑笑。
“公公谬赞了。
……额,皇上担心孩子太久没人照料,许我先去前厅赴宴。
”
庄兴闻言点了点头,眼见她面色惨白,略有些魂不守舍,晓得方才必然是被龙威唬住了。
不由又得在二人之间调解几句。
“乍然发生此事,陛下震怒实属理所应当,且洒家说句公道话,此事夫人做得实属不甚地道,陛下叱骂几句,散散火气,夫人切莫放在心上。
”
从寥寥几次打过的交道来看,这位太监总管对她多有提点,并非是个被宫规蚕食了心智的恶人。
徐温玉明白他说的道理。
“不敢对皇上有怨言。
都是臣妇应该受的。
”
庄兴揣着手,又悠悠叹了口气,
“离事发不过也就不到一个时辰,万岁爷估摸着还得且气一阵呢,不过夫人莫怕,无论如何,您这条性命是保住了。
……且夫人的好日子呐,指不定还在后头呢。
”
徐温云佯装听不出这话语中的深意,只囫囵着应了声,就踏出庭院,往前厅去了,娉婷的倩影消失在了月洞门的转角处。
以往庄兴还有些不太明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会让万岁爷惦念了整整四年,经过今日这一遭,却什么都清楚了。
天仙相貌,再加上这幅菩萨心肠,通人性,会看眼色,柔弱中又带着清韧……世间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住呢?
咳,可惜。
偏搅闹出这借种求子的破事儿来…
*
容国公府。
郑广松一直侯在那间偏厅中,心如油烹般枯坐等着,直到个亲信来耳旁禀报,他得了准信后……
紧抓着椅把泛白的指节,才忽得一下松开。
郑广松勉力支起身子,悠悠由椅上站起,脚却软得不像话,得亏亲信眼疾手快上前搀扶。
他只觉头疼欲裂,舌腔中也犯上了阵腥甜,亲信看出他脸色有些不对,不由轻声问道,“老爷,旬太医就在宴上,不如让他来给您号号脉?”
郑广松虚弱摇了摇头。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儿,他实在不想再节外生枝,只强打起精神,扯着嘴角显露出个笑脸来。
涩着眼睛,略略提高音量,崖壁老松般道了声,“走,过寿!”
午时四刻。
丝竹管弦,琴瑟萧笛声准时响起,戏曲班子在台上准时唱起了八仙贺寿,将气氛推送至了高潮。
婢女们个个笑得如花朵一般,裙摆翩跹穿梭在宴桌之间,将一道道美味珍馐呈送上来。
前厅中早就被人置了桌椅,上头铺陈了绣着万字福纹的绸缎桌布。
桌面上摆放着镶了金边的瓷碗。
徐温云与阿燕一同回到了宴上,带着辰哥儿,与郑家的几个内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