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两人难得相见,通常见礼招呼后便错身而过,而今她又易容,要记认也无从记认起。
为求万全,她假借一揖,垂下头低了脸面,“在下不愿辜负家乡父老期望。
”
县令思索一阵,道:“朝廷擢用人材不独讲究科举成绩,也以身(体貌丰伟)、言(言辞辩正)、书(楷法遒美)、判(文理优长)四法取人②。
棋待诏一职虽则不入流,大小总算官吏,书、判、言三项可以不计,能具备身这一项最好。
衣六郎与徐五郎实力相近,唔……”
县令话说到一半,沉吟不语。
裴花朝心头微沉,县令话内似偏听徐五郎,不欲以先前胜负作准。
果真她落选,便得当掉银腕钏,那是东阳擎海亲自挑选的礼物。
她正待陈词,那厢白禹发话。
“明府,下官有一提议,不知当不当讲。
”
白禹在松涛县下榻驿馆,所持文书由东阳擎海府中亲自发下,注明对他供给必须比照三品大员。
东阳擎海这般破格礼遇,对白禹的器重不言自明,这几日松涛县县令亲自接待,好不殷勤。
他一发话,县令便道:“白津丞请说。
”
“不若让两位棋手再比一场。
”
“哦?”
“徐五郎既已不受衣六郎装束影响,再次对奕,便能测出双方真正差距。
”
“嗯,白津丞言之有理,那便再比试一场。
”
县令考虑棋手外貌问题,本来意思取中仅输一子的徐五郎,只是并无正当名目,既然白禹这位羲王近臣出主意,他采纳了,又给对方面子,又给徐五郎反败为胜机会,何乐而不为?
徐五郎大乐,“在下遵命。
”又笑道:“也请衣六郎除下斗笠,从今起习惯天光。
侍奉主上,纵有千难万难,也当克服,总不成指望主上迁就你。
”
裴花朝微微蹙眉,时近午时,日头正毒,徐五郎这提议分明觑准她“眼疾”弱项,存心趁人之危。
她眼疾是假,易容却算不得天衣无缝,没了斗笠遮掩,倘或露出马尾如何是好?
白禹道:“大王用人唯才,不拘小节,衣六郎若棋品高超,头戴斗笠对奕,想来亦无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