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你们如何爱我,始终有更紧要的事要追求,到头来都要丢下我。
”
她极力自持,说到深藏的委屈,明眸终究隐现水光。
东阳擎海豁地明白,让裴花朝暂回宝胜,这安排对其他人来说,是顾全大局的权宜之计,对她却是再一次被抛弃。
所以那日她听到婚讯尚能镇定,直至晓得王家的联姻但书,她不可自制脱力发抖。
裴花朝轻声道:“我受够被丢下了,有朝一日换我丢下你们,那该多好。
”
“花儿……”东阳擎海面色微变,握牢她双手手腕。
裴花朝轻扯嘴角,“大王放心,我跑不掉。
你安排我取道海路,坐船回宝胜,不就想确保我在汪洋大海中插翅难飞吗?”
东阳擎海难得讷讷,“走海路快,既然你不晕船,走海路好。
”
裴花朝只道:“大王,我该走了,保重。
”
东阳擎海不得不放开她,松开十指这动作再简单轻巧不过,那一日那一刻,他动用了偌大气力才做到。
“花儿……”
裴花朝明白他未尽言语中的爱意。
可是任何人爱我,都不如我爱我自己,她忖道。
“大王,”她柔声道:“倘若你怜惜我,就将这份心意放在百姓上,让天下安和乐利,再无人因为人祸生离死别,颠沛流离。
我一直相信你能创造这般清平世界。
”
她盈盈一拜,就此转身,从跳板一步步走去,登上甲板,另一番天地在眼前霍然开展。
远方海阔天空,无比壮阔。
许是景象辽远,她心境忽然宽释。
“花儿!”东阳擎海在码头上呼唤。
她回身依在船舷回视,与此同时航船开动,将她从他眼前越带越远。
随着航船行去,码头上的人马逐渐模糊,成了一团影子,甚至再看不清。
裴花朝明白,那些人暂时不会挪动散去,东阳擎海会目送她直至航船消失在天边。
“裴娘子。
”一个年轻女子由后方唤道。
裴花朝回身,“孟娘子。
”
孟娘子名叫孟胜男,随父亲投靠东阳擎海门下,本业制造烟火,亦涉猎岐黄等杂学,今日一家搭顺风船回乡。
裴花朝负责照管女食客及食客家眷,与孟胜男相识,偶有往来。
孟胜男知晓裴花朝此刻心境低落,便不相扰,两人各自观看海景。
过会儿,孟家婢女由船舱上来,孟胜男因问道:“不是让你好生守在舱房?”
“小郎君说大娘你找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