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光亮,万安期方才看清,瓮中尽是人的断肢与肠肚。
依旧是那双手,将万安期拎出了大瓮。
是那名黝黑的妇人。
妇人将一团浸满血污的麻布塞到万安期口中,将他扔在锅灶案板旁。
她又从瓮中掏出一排连着肠子的肋骨腔骨,放在案板上,几菜刀下去,连骨头带肉一起被剁成了小块。
妇人端着案板,倒在磨盘上的磨眼中。
碎肉块顺着流进两盘石磙内,顷刻被碾成了肉泥,顺着木槽流进一个木盆之中。
几名身形佝偻的老妪老汉趴在木盆边,将头脸都埋进肉泥中,一刻不停的吃着。
万安期瞥见,那群老者中,有一人格外扎眼。
是张若冲。
张若冲埋头在老者之中,凭着自己年轻力壮,将其他人都挤到一旁。
有一位老者脾气倔,一直在张若冲身后扒拉。
张若冲不胜其扰,抬起满是血污的头,两手抓住他的手腕,张开大嘴,将他干枯的手指一一咬断,发出的声响如同驴子咬断胡萝卜。
老者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推开张若冲,却被张若冲抓住小臂,一口咬断了手腕。
伤口处未有鲜血流出,只是漏出几滴紫色浆液。
张若冲解决完那名老者,又低头喝了起来。
万安期看着源源不断从磨盘中流进木盆的肉泥,回想起方才碗中的“肉羹”,胃里一阵痉挛,最后吐了出来。
伴随着呕吐,万安期口中塞的麻布也掉下。
“张曹官!”万安期大喊。
尽管张若冲看上去已经与行尸无异,但万安期希望他仍存留着一丝理智,毕竟朱福始终维持着人的模样。
张若冲迟疑片刻,站起身,歪着脑袋狐疑地看着万安期。
“哎!”张若冲指着万安期,喉咙中发出一声粗响。
妇人正要拿起麻布塞回万安期嘴里,她看了眼张若冲,对他点点头。
“隔会儿给你吃,得磨成糊糊,不然俺爹咬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