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剑柄,剑尖与他胸膛的皮肤只隔了一层内衫衣料,他的手臂平稳无一丝迟疑抖动,清冷的声线却透出了几许沉重的质疑。
卫渊抬起手,目光不离面前的经年故友,两根带着厚茧的手指捏着剑尖使力,一寸寸将它挪开。
然后抬起另一只手覆上胸前,小心又轻柔地将被她沾湿的衣襟掩好。
他的声线醇厚低沉,鹰眸犀利,话语简短而有力地砸下,“殿下,她已不是您的妻子了。
”
这话落下,他恰好完全将胸前的剑尖徒手打开,利剑发出声声嗡鸣,铮铮作响。
姜绍钧手中利剑斜指地面,眸光暗沉,字句如刀,“卫子擎,你要与孤为敌?”
卫渊垂了垂眸,不去看眼前的人,将所有动摇踟蹰悉数压下,脑中只剩下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
“殿下,她不愿见您,还望您不要为难她。
”
夏风燥热涌动,吹过金黄的稻谷,揭起一浪浪夹杂暗绿的起伏波动。
沉闷湿热的凝滞弥漫,出鞘的剑锋倒映出两人同样轮廓分明的面孔,熟悉而陌生。
“孤若一定要见她呢?”
卫渊抬手,握上腰间佩剑的剑柄,冷峻的面上坚毅掠过,“那,请殿下恕末将无礼。
”
“你知不知晓你在说什么?”姜绍钧睨着他,似是在看一个毫不相识的人,根本无法相信这是他神交多年的好友!
面对他隐含控诉的话语,卫渊心底萧肃,唇抖了两下,凝声道:“末将从未像此刻这般清醒。
”
“你有何资格阻拦孤!”姜绍钧徒然抬起剑锋直指向他,暴出一声清喝,眉眼冷寒。
卫渊搭在剑柄上的手指动了动,终是没把剑拔出来,“殿下,您已经寻回了先王妃,又何苦再为难她。
”
他终于抬起了头,直面他的剑尖,沉声道:“殿下,放过她罢。
”
姜绍钧懒怠同他解释,冷冷道:“孤若不放,你待怎样。
”
卫渊腮帮紧咬,小麦色的脖颈上暴起根根青筋,手臂肌肉鼓起,腰间别着的佩剑龙吟一声出鞘。
两把剑身相对,卫渊眉眼沉凝,未再答话,但他对他拔剑相向就是他的回答。
这一刹,姜绍钧说不清心底何种情绪,不知是被故友背叛的狼狈怒意,亦或是对他的嫉恨恼怒,还是见不到她的焦灼急切。
手中剑刃用力,剑身已向卫渊下压,卫渊蓄力,顶住他逼近的锋芒。
“若殿下执意如此,那便先从末将的尸首上踏过!”他低吼一声,粗壮的胳膊发力,硬生生将姜绍钧的利剑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