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道:“不过那琴也不一定就是苏娘子的。
”
梁夜颔首:“琴之归属暂且不提,夫人的沈氏女身份必定为假。
“首先,世家女子讲究名节,闺名不可落于外人耳中,但第一次见到苏廷远,他便当着我们的面直呼其名‘阿青’,与夫人举止亲昵,并不避讳外人。
今日写下夫人闺名、八字交给我,亦毫无顾忌,甚至不曾嘱咐一句‘望勿外传’。
“其次是浣月,我问她沈氏族中情况,她对答如流,但问起家中住宅、人口、仆役、吃穿用度等等,却都语焉不详。
可见沈氏族中概况,她是刻意记过的,多半是为了应付旁人问话,但涉及本该最熟悉的日常细枝末节,却语焉不详,因她从未在沈氏这样的世家生活过。
”
他顿了顿,看相海潮:“在眠云阁,露落说过,吴媚卿讥讽花魁听雨,说‘苏郎要抬你做正头娘子,横竖都是……娼.妓,谁比谁尊贵了’,这里拿来和听雨比的不是她自己,而是沈夫人,如此才说得通。
”
海潮回想了一下,恍然大悟:“这么说,吴媚卿很可能就是因为从李管事那里知道了夫人的底细,以为拿住了把柄,下半辈子吃穿不愁,结果却叫人灭口了?”
梁夜颔首:“极有可能。
”
程瀚麟听他条分缕析,钦佩之情溢于言表,双唇微张着,只等他把话说完,更多溢美之词将要奔涌而出。
梁夜却道:“我有一事不解。
”
“子明竟也有想不明白的事?”程瀚麟讶然,“是想不通她为何要冒充沈氏女?”
梁夜道:“苏廷远不愿举世皆知他娶了个风尘女子,沈氏女的身份亦能抬高其身价,这不足为奇。
我只是不解,为何是沈氏?”
海潮没明白他的意思:“都捏造了,那不是逮着一个是一个,姓沈姓王都一样。
”
梁夜摇摇头:“人在说谎时,极少捏造自己全然不了解之事物,多将熟悉之物改头换面。
”
他向程瀚麟和陆琬璎道:“此去建业,有劳两位顺便查一查沈氏,一是沈县丞之女是否确有其人,苏家这一位,身份究竟是冒领还是捏造。
二来查一查,沈氏一族中与苏氏夫妇年岁相当者,尤其是家道中落或天翻地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