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和他经历了好多,有生死,有别离,有误解,有黑暗。
我一直以为自己要的很肤浅,现在我忽然明白,人是会变的,我最怕是他不在了,我不在乎他是叱诧风云的蒋华东还是为人利用的打手赵三王五李六,只要他还在,我们就有机会苦尽甘来。
我等,多久都等。
他会来找我的,他舍不得我。
”
顾升听我的话非常无奈,他朝我伸出手,将我扶起来,他接触到我手,语气很不悦说,“你的大衣呢。
为什么体温这么凉。
”
我将我乔栗的事和他说了后,他更加好笑的看着我,“薛宛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你自己还焦头烂额,你去管别人做什么,对待那些曾经陷害你侮辱你的人,你的仁慈就是放纵他们继续做一个恶人,每个人不受到剧烈打击就很难改变他的本性,你原谅他这一次,他就会毫无忌惮去让你原谅下一次。
而下一次你原谅是应该的,不原谅就是小肚鸡肠咄咄逼人,人的贪欲都是这样被现实宠出来的,才会膨胀到自取灭亡的地步。
对于这样的人,不去让他更惨就算仁慈,你还帮助她。
”
他驱散了一下还在空气中漂浮的烟雾,又吩咐一个手下将窗户打开,等到空气流通后,他对那个人说,“这些烟你拿走,另外车上备着的烟你们全都分了,我以后不抽了,不要让我看到,告诉其他人,凡是进这扇门,身上都不要带着烟酒气味。
”
那名手下听到后有些诧异,“升哥您烟龄十好几年,说戒就戒有难度吧?”
顾升非常自信说,“没问题。
我这点自制力还有。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道上行规和义气不能不讲。
她怀孕了,不能闻这些味道,对孩子不好。
”
那名手下将更加诧异的目光移向我,然后底气十足说,“升哥重情义,能将别人孩子视如己出,我们愿意跟着您誓死效忠。
”
顾升笑着说,“你们只是没有遇到过蒋华东,不然会觉得,更该为他效忠。
很多时候,我嫉妒他,我年轻时和他接触过,但效忠的头目不同,所以并没有深入了解,这十几年之间,我无时无刻都在听着他名字,当然他也同样在关注我。
如果说我是一只随时都在准备出击的猛虎,他就是在浅眠的雄狮,不会主动向任何人下手宣战,可一旦侵占了他领地,他就会将所有对手杀死,连一口气都不留,快准狠,百发百中。
表面看上去,他成为了沈老的俘虏,但我认为,如果他现在还活着,港城那边我的势力很大,但我奇怪于在非常严谨的内地,为什么会有蒋华东这样风光的人物,他到底因为什么可以站在这个位置,我们实力相当,才智同样卓绝,一样冷静自持,运筹帷幄。
但和他对峙,我没有丝毫把握赢,那次在港口,我几乎是抱着一定会输的想法约他过去,他从不泄露真实想法在你面前,你根本无法琢磨透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他下一步会怎样做,他的远虑他的用人他的眼力,都胜过了我,胜过了每一个人。
能对敌人开口说一声请求让对方照顾自己妻儿,能屈能伸如他,才是一条汉子。
我永远无法做到。
”
顾升说完后,他垂眸看着我的攥成拳头的手,语气非常大的波动说,“你离开后,他从床上下来,他站在我面前,非常高大,可是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我求你’,我是一个非常不羁的人,我不喜欢太严肃面对一个敌人,我不喜欢屈服在他的气场下,所以我说我做不到,我不会接受一个敌人的请求,我凭什么要答应替你照顾女人和孩子。
你敌人那样多,我不愿惹祸上身。
当时他忽然对我说,‘我跪下怎样。
’他说完真的朝我屈膝,我用最快的速度拦住他,我受不起。
我震惊蒋华东是怎样只手遮天的人,竟然会对别人下跪。
他说‘我并不觉得丢人,为了我的妻女,命都不重要,何况屈膝又算什么,我可以在别人将刀架在我脖子上也不眨眼,我不怕死,但我怕宛宛和女儿没有依靠,我怕她会在失去我后活不下去,只要能安顿她们,我怎样都没关系。
’”
顾升轻轻为我擦拭眼泪,他叹息说,“这样一跪的气节,是当之无愧的男人。
我可能比不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句话非常对,我和他这样的人,天地都不跪,只跪生身父母。
蒋华东可以死,但他不会向任何人服软,他永远要自己站在一个最高的位置,哪怕浑身泥泞,都岿然不动。
可他愿意为了你和孩子向我下跪,他愿意用任何来交换,包括尊严。
他虽然屈膝时身体矮过我,但他风度永远比我更高。
我从不服任何人,哪怕那次在仓库,他分明打赢了我,我依然不肯说我服了,但这一次我服气。
”
第一百八十一章你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我睡得迷迷糊糊中,感觉像是在深海上摇晃着,触到一块巨大尖锐的礁石,接着在有节奏的海浪拍击中,被一个低沉的声音叫醒,我睁开眼,眼前是迷雾重重,窗户打开,有很冰凉的夜风灌入,将窗纱四下拂动,左右摇摆着,我盖着厚厚的被子,暖气似乎被关上,一室冷冽凄寒。
一个轮廓很熟悉的男人站在我旁边朝我微笑着,一只温热的大手轻轻从我头发上滑下,来到脸颊位置,粗糙的指尖,宽厚的掌心,带着烟草的味道。
我握住那只手,迷雾缓缓散去,蒋华东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惊喜的叫他名字,他凝视我对我说,“宛宛,你想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