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起自己方才戴上幂篱了,不然此中情态,全在不言之中。
“他们都是瞎说,师兄不必当真。
”她红着脸,低声说着,目光却透过白纱,虚虚渺渺地凝在长孙寒脸上。
长孙寒本也要这么说的,可听她这样说,莫名又生出些不甘来,凝神盯着那层朦胧轻飘的白纱,忽而有种极度强烈的欲望,想看清这如藏春山云雾后的昳丽眉眼间究竟是个什么神容。
这念头来得太猛烈,像是骤雨春潮倏忽漫涌到心头,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思忖,骤然抬起手来
轻纱幂篱下,沈如晚忘了呼吸,满脸红晕,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长孙寒的手顿在半空。
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一般,他僵硬地凝在那里,一动不动。
沈如晚也不敢动。
她双手抱膝,和他面对面蹲在花圃前,连呼吸也轻悄悄的,和他一起凝神盯着他定在半空中的手。
“呃”长孙寒罕见地卡壳。
天天来第九阁,还能说是为了藏袖白棠,可这么突然地伸出手,想去揭开师妹的幂篱,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无论怎么圆,都有孟浪唐突之嫌。
可他若说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沈师妹会信吗?
长孙寒什么也不说,只因他自己也不知道能怎么说,唯有这么动也不动地凝神看着这只给他带来麻烦、半点也不听话的手,好似在沉思些什么,给他争取点找借口的时间。
对面沈师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也这么和他一起沉默地盯着他的手。
他神色不改,貌似沉思,可心里却不由苦恼尴尬起来。
这些天宗门里的传言,他自然都知道,只是他自认问心无愧既然他阴差阳错里把这藏袖白棠托付给沈师妹培育,那便该有求人办事的态度,总不能委托了旁人便做甩手掌柜、把沈师妹的好心当作是理所应当,当真坐享其成吧?
当然,他最近来第九阁的频率,确实是有些太过殷勤了,可沈师妹本身也是个可结交的朋友,与她打交道很是惬心,他有意结交应当也不为过。
他心里思绪能自洽,便觉事无不可对人言,旁人再怎么打趣揶揄也不为所动,可如今在沈师妹面前,偏偏笨嘴拙舌起来,又意外来了这么一出,简直说不清了。
沈师妹不会以为他是那等图谋不轨的轻浮之人、要把他赶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