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邑摇头哭泣:“皇兄,您不要这样――”
长孙息是从胎里带出来的痼疾,先帝怀他时已几乎油尽灯枯,若非王淮容休使尽浑身解数,早不能保全。
出世后也是靠著容休精湛的医术和宫中珍贵的药材撑到成年,每一次季节更迭风雨变幻对他而言,都是严峻冷酷的考验。
这两年看似强健,其实内腑早已败坏,这一次只是极轻微的风寒,却终於耗尽了少年最后一丝元气,走上了与其父一样的路,在昏迷中,衰竭而亡。
长孙止闭上眼,不再说话。
长孙曙长孙衡赶过来时,长孙止已再次陷入昏睡。
三人在外殿侯著,长孙邑将皇帝的话说了,长孙曙低低叹息。
长孙衡沈默了半天,拧著手道:“息这样走了,也是解脱。
”
确实,对长孙息而言,生命没有甜美的滋味,只是苦涩的汤药和病痛的折磨。
长孙曙记得九岁时的息在熬过一次高热时,曾对自己说:“二哥,我好辛苦好难受。
父皇为什麽要把我生下来?”
这些年,自己看著息的挣扎,也闪过衡那样的念头。
死亡,有时确实是解脱。
但是,他可以这麽想,邑可以这麽想,衡可以这麽想,甚至息也可以这麽想。
惟独兄长,不会这麽想。
他也知道,自己劝不了皇帝。
从先帝将自己几个托付给兄长的时候,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
而这一日果然来临的时候,他只能叹息著:“阿衡,这个话不要在皇兄面前说。
”
长孙衡点了点头。
容休退了出来,冲三人一礼才道:“回三位殿下,陛下暂时没有大碍了。
只是经过此次,元气大伤,生产时只怕会有凶险。
”
长孙曙叹口气:“容太医,你有几成把握?”
容休神色冷凝:“回信王,若陛下能开解心怀,微臣有五成把握保陛下安产。
若陛下一直如此心灰意冷下去,臣连一成把握也没有。
”
三人都抽了口凉气。
长孙曙定了定神:“接下来这段日子,我们三人必须轮流守在皇兄身边,不得稍离。
我不得不摄理朝政,邑,你和衡要担起更重的担子来。
”
长孙邑二人忙点头。
长孙曙叹息道:“希望皇兄能走出来,不然――”
只是,先帝之后,又还有何人,能真正走进兄长的心?
长孙曙兄妹的陪伴并没能让皇帝好转。
长孙止仍一日日狠狠地消瘦下去,执意往奉华宫祭奠过长孙息后,又动了一次胎气,剧烈的痛楚中他哭叫著一声声的父皇。
苏醒后,他让长孙衡去把邑和曙都叫来。
在明亮的烛火下,他的气色苍白而倦怠,不到十日的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