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安生!”
二夫人赶忙上前,轻抚老夫人脊背,“母亲仔细气坏了身子,不然大爷便是在地下怕也不能?安生。
”
“当初,若娶了白家……白家的二姑娘……”,赵老夫人忍不住痛诉,枯瘦的指节重重扣在黄花梨炕几,“那日合八字用的红绸,可还收着?”
二夫人娟帕微颤,低垂着眉梢,多宝阁的描金匣子里,分明躺着两条红绸布,一条白家嫡女,一条宋府庶女。
宋家写着庚申年亥时的绸布,还是王氏自己从宋家主母手中亲手接过?,也是她亲口允诺的。
“到底是我看走了眼,”赵老夫人深陷的眼窝猩红,“亥时生女本就阴气重,又?是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宋氏不该娶啊……万不该娶……”
赵老夫人突然掩口呛咳,二夫人轻拍她佝偻的后背,给她顺着气,“您别怨自个了,当初冲喜要?得急,哪顾得上细究。
”
“昨儿夜里,我又?梦见大郎穿着喜服喊冷,”赵老夫人面色潮红,每逢想起大郎的红烛还未燃尽,人却?走了,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
“你说那小蹄子,夜里可曾给大郎烧过?纸衣?”
窗外北风卷着枯叶簌簌作响,二夫人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廊下的单薄身影,“嬷嬷说,后罩房的灯总是亮到三更,”二夫人掩唇为?难,欲言又?止,“只不过?,近来大嫂瞧着清瘦不少,倒是愈发我见犹怜。
”
佛龛下的青铜漏壶滴答作响,赵老夫人盯着跳跃的火苗,想到丧门星那雪白的后颈,像极了当年先帝赏老爷的那个侍妾,活脱脱就是个狐媚子。
夜色渐浓,赵三郎踏进?正院时,惯常冲锋陷阵的步伐,几不可察的滞了滞,男人握着佩剑的指节泛起青白,秋风带起的玄色披风轻拂过阿梨瑟缩的肩头。
门外响起丫鬟的问安声?,二夫人小意伺候不再言语,重新摆上案几的鎏金香炉袅出缕缕青烟。
满室静谧中,赵三郎大踏步走了进?来,男人的脚步声?总是比常人重上几分,浑身裹带着暮秋的寒气。
“不是让你回去躺着,怎得又?过?来。
”
见着赵三郎,赵老夫人满是褶皱的脸也不禁舒展了几分,身体忍不住前倾,伺候的丫鬟婆子赶忙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