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明白。
”端妃初次见我的神情骤然浮现在眼前,她何以见我时会惊讶,何以说那样的话。
她的入宫最早的妃殡,自然熟悉纯元皇后的容貌。
槿汐轻轻道:“三份的相似,五分的性情,足以让皇上情动了。
”
我怆然微笑,自嘲道:“三分容貌?五分性情?也足以让你为我效忠――不,你真正忠心的是纯元皇后。
”
槿汐恭谨跪着,恳切道:“奴牌并无福气得以侍奉先皇后,只是因缘际会曾得过先皇后一饮垂怜。
”槿汐平静看着我,眸中清亮如水,“娘娘穿上先皇后的衣衫才有真切的几份肖像。
先皇后心地太过纯良,而娘娘虽然心软,却也有诀断。
槿汐效忠娘娘,是有先皇后仁慈的缘故,更是为娘娘自己。
”
槿汐说得坦诚直白,我颇为触动。
我侧首看她,凄然道:“圈套之中,如今的我已然失宠,这饮不比往日,恐怕难以翻身,再对我效忠也是枉然。
”
槿汐郑重叩首,道:“此饮之事也是奴婢的疏忽,奴婢觉得衣衫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是先皇后的旧物,何况姜公公从前并未服侍过先皇后,的确是咱们中了别人的算计。
”槿汐顿一顿,道:“昨日娘娘刚被送回来,听闻姜公公就被皇上下旨乱棍打死了。
”
我闻言一震,心下更是难过:“他是受我的牵连,也是被算计的一颗棋子。
”我握住槿汐的手,歉然道:“我不该疑你的忠心,哪怕你是因着先皇后,至少也是为我。
皇上却一一”我没有接下去,只是冷笑不已:“皇后费好大的心思!”
槿汐睫毛一跳,沉吟片刻,道:“娘娘何以见得?”
“若非她有意,谁能动得纯元皇后的旧物,又何来如此凑巧?”心下颤颤,皇后的手段我并非是不晓得的,联手对丽贵嫔的惊吓、华妃的铲除,我们合作得默契而恰如其分。
她并非是一味的端淑啊!我冷笑之余又有些心悸,我何曾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狡兔死,走狗烹啊!
可不是如此么?
槿汐垂首,微微咬唇:“娘娘并无对皇后有不臣之心,只是娘娘步步高升,又得圣宠,皇后想必忌惮。
”
我起身,茫然四顾,道:“我既失君心,又不得皇后之意,所犯之事又涉及先皇后,是帝后和太后的伤处。
”
槿汐整眉:“今日之事眼下确实无法转圆,娘娘只能静待时机。
”
“时机?”我环顾修缮后精致的棠梨宫,此时此刻,它和一座真正的冷宫有什么区别?当日玄凌为了保护我避开前朝后宫争斗之祸送我去无梁殿,自是情意深重。
今日的禁闭怎能同日而语。
罢了,罢了!
日子过得死寂,曾经棠梨宫一切的优渥待遇尽数被取消了。
外头的人更不晓得在怎样看我的笑话,册封当日被贬黜,我也算是头一个了吧。
玄凌只让内务府给我贵人的待遇。
姜敏忠一死,内务府的人自然见风使舵百般苛刻,送来的饭食粗砺,大半也是腐烂生冷的。
棠梨宫中一些粗使的小内监小宫女自然怨声载道,抱怨不迭。
幸而槿汐和小允子他们还弹压的住,众人也是尽力忍耐。
我心中纵然悲痛,却也不愿意再以泪洗面。
然而百般自持,那痛心与怨忿硬生生被压迫在心中,哽如巨石,渐渐也远离了茶饭。
春寒中大雪未曾有停过,棠梨宫地处偏僻,又多阴寒潮湿之气,取暖用的炭火早就被内务府断了,无可供取暖之物,被褥几乎潮得能挤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