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说着话,只余我一人在旁边,像是一个被抛弃和遗忘的人,孤独地看着他们。
莞莞?我心头冷笑,更是哀戚,莞莞,原来都是别人!
他很快逼视我,语气陌生而冰冷,简短地吐出三个字:“脱下来!”
我一时有些尴尬,脱去外衣,我只穿了一件品色暗纹的衬裳,是绝对不合仪制的。
然而我迅速地脱了下来,双手奉上,平直下跪,“臣妾大意,误穿了纯元皇后故衣。
”
皇后觑眼瞧着玄凌,小心道:“昭仪一向谨慎,必不会故意如此,怕是有什么缘故吧?”她向我道,“你自己说。
”
我平静摇头,道:“臣妾在来皇后宫中时发现礼服破损,不得已才暂时借用此衣,并不晓得衣棠的来由.”唇角漫上一缕凄惶的笑意,胸中气息难平,“若非如此……”我盯着玄凌,却是说不下去了,只向皇后道:“原本是臣妾的错,臣妾愿意领罚。
”
在我心里,何尝愿意在他眼中成为别人。
罢了,罢了!
玄凌看我的神色复杂而遥远。
我别过头,强忍着眼中泪水。
这样生冷的寂静。
片刻,皇后迟疑着道:“昭仪她……”
玄凌面无表情道:“昭仪?虽然行过册封礼,却没听你训导,算不得礼成。
”
我心中已然冰凉,如此却也一震。
不觉苦笑,罢了,我在他心里原当不得昭仪,他所一念牵挂的人,并不是我呵!
他看着我,仿佛是远远居高临下一般,道:“棠梨宫已经修建好,你就好好去待着思过吧。
”
我的失宠,就是在这样一夜之间。
所有的一切,都全盘颠覆了。
修建一新的棠梨宫,雅致精巧的棠梨宫,象征着荣宠高贵的棠梨宫,亦在一夜之间成了一座冰冷的囚笼。
我的泪,在甫回棠梨那一夜流了个畅快。
春寒依然料峭的夜里,被褥皆被我的泪染作了潮湿的冰凉。
月光沉默自窗格间筛下,是一汪苍白的死水。
我这样醒着,自无尽的黑暗凝望到东方露出微白,毫无倦意。
心,从剧烈的痛与滚热,随着炭盆里彻夜燃尽的银炭蓄成了一滩冷寂的死灰。
那样深刻的耻辱和哀痛,把一颗本就不完整的心生生碎成了丝缕。
我醒悟一切不过是个圈套,自那件毁损的礼服起。
而醒悟之中,是更深切的悲辱一一他给我的一切情意与荣宠,不过因为我是个相仪的影子啊。
莞莞!他心中的我,不过是纯元皇后的代替而已。
长久的睁眼和哭泣之后,眼睛干涸得刺痛。
良久的寂静之后,终于有人推门而入,是槿汐。
她轻声道:“娘娘。
”
我只是怔怔坐着。
棠梨宫中的人皆随着我被禁闭了起来。
合宫的惊惶不安,亦不敢来打扰我。
槿汐行了一礼,缓缓道:“娘娘千万保重自身,别伤心坏了身子。
”
我已无泪,殿中阴暗,她的神情在逆光中显得焦灼。
我抬头,第一次持久而玩味地看着模汐,喉咙有沙哑的疼痛,我忽而冷笑起来,“槿汐,从前我问你为何无故对我这样思心,你只说是缘分使然,如今一一可以告知我了吧。
”
她咬一咬唇,平静跪在我身边,只是沉默以对。
我的唇角缓缓展开,这样悲寂而怨愤的心境,笑容必也是可怖的,“是因为我像去了的纯元皇后是不是?”
她缓缓点头,又摇头,道:“娘娘与纯元皇后并不十分相像。
”
我质疑地轻笑,全然不信,道:“是么?”我自语,“直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