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满月,崔夫人来得最早,有示好之意。
抬手不打笑脸人,江婉柔也愿意给她一个脸面,或者说她一直是一个与人为善的人。
没办法,陆奉太刚硬,她这个做妻子的便得柔和一些,方为长远之道。
因为今日参加孩子的满月酒,来的女宾都没有带家中的女儿,一群生养过的妇人说话,没那么多忌讳。
聊完珠钗头面,夫君儿女,这些家长里短的闲篇,有一妇人忽然道:“你们可知,如今那位裴大人,风头正盛呢。
”
此话一出,原本热闹的氛围瞬间静谧。
裴璋的妻子是江婉柔的娘家姐妹,但自裴璋入京以来,她们从未见这两姐妹在人前说过话,也不见两府往来,在座的都是人精,看得出来姐妹不睦。
这不,那位裴夫人架子可够大的,这会儿都没到,估计今天不会来了。
江婉柔面不改色,没有提江婉莹,顺着接话:“我也有耳闻,据说年纪轻轻就入阁,将来前途无量。
”
众人见江婉柔面色温和,渐渐放开了,有一位夫人道:“我遥遥见过那裴璋一眼,面如冠玉,谦逊温和,是个不可多得的好郎君。
”
“我娘家妹妹的女儿如今正值妙龄,她出身差了些,要是有机会,能嫁与裴侍郎,做个贵妾也使得。
”
话音刚落,又一位夫人插嘴道:“是啊,我家也有几个年纪相仿的庶女,能和裴侍郎结为姻亲,可得大造化了。
”
京中权贵皆是如此,嫡女自幼好生培养,长大了百般绸缪,寻一门好姻亲,维持家族荣耀,甚至更上一层楼。
庶女就随意多了,反正庶出的女儿不值钱,嫁同等的庶子为妻、嫁高门为妾,或者如当年裴璋求娶江婉莹一样,尽管当时他只是个穷书生,宁安侯觉得他是个人才,一个庶女,舍了便舍了,万一压对宝,如现在的宁安侯,倒了一个恭王,有陆奉和裴璋两个女婿,他依然很得意。
尽管江婉柔不喜宁安侯,但在外人眼中,她是江家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且姨娘还在侯府,她总不能天天给陆奉吹枕头风,说自己生父的坏话吧?就算她说了,陆奉也不是为内宅动摇之人。
庶出的艰难苦楚,没有人比江婉柔更懂。
虽然嫡女也没好多少,但总归打听过对方的品性、容貌,不会过得太苦,庶女如同一件可有可无的货物,身似浮萍飘絮,不知飘往何方。
江婉柔低垂着眉目,道:“裴侍郎好是好,但做人妾,哪有当正头娘子舒服呢,我那姐姐……?悖?不说也罢,诸位夫人还是另寻骄婿罢。
”
“江夫人此言差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