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钧本不以为意,可忽地觉得,眼前的妹妹或许并不如表面这般呆笨。
那厢言罢,沈明语略微犹豫,怯生生望他,“哥哥,我知道没法劝你,但这案子?牵涉众多?,将来你要如何?全身而退?圣上会不会……飞鸟尽良弓藏?”
他复又怔愣了下?。
事关?这案子?,他的确有?诸多?难处,今日?被她?一语戳破,却莫名地松了口气,好像心底隐秘的巨石被人撬动了些许,也有?人替他考量了。
但其实,早在章老在清颐园向皇帝举荐他时,他已没有?第二条路。
皇帝要清理户部欠银的事,拿谁开刀得仔细斟酌。
数额太大的不好动,保不齐银子?再也拿不回来,数额太小的又没法杀鸡儆猴,或许还有?损圣贤明君的声?名。
然而,这事积年累积,上到诸位皇子?,下?到各部官员,在户部借过钱的人犹如过江之?鲫,要弄清楚各家欠款不是件容易的事。
户部也怕掉脑袋,明账暗账分了好几本,上回他拿到的只是其中一本暗账而已。
但这本暗账,却叫江家格外紧张,竟不惜派遣暗卫追杀他。
萧成钧还没弄清楚个中缘由,只是对方已经知道账簿不在他这里,没再轻举妄动。
自古以来,催人还钱便是得罪人的活计,何?况他尚未入仕。
日?后如何?全身而退?
他没想过退。
“人生在世,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
萧成钧手指摩挲着茶碗,垂着眼睫道:“乌鞑犯境多?时,战事迟迟未了,国库空虚,军情?势必紧急。
忠臣体国,知无不为,天下?社稷大过独善其身。
”
外面夜雨连绵,从门口望出去,可见庭院雨雾渺渺茫茫。
沈明语坐在桌前,捏着瓷勺的手指紧了紧,一时百感交集。
那个自小被视为长庚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