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困么?”
被她一说,赵衍是也觉出几分困意来,可他刚刚才喝了醒酒汤的,不应当困,只道:“……你若是怕冷,以后便去暖和的地方过年……。
”
“好啊。
”
“我们三个一起……”
“嗯,还有清音……”
“我已经替孩子,想好了几个名字。
”
“嗯……”
那几个名字就在赵衍嘴边,却突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和脑中的混沌一起,拉着他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王爷?”妙仪轻唤几声,不闻回音,放下心来,那醒酒汤里的迷药下足了分量,让他昏睡两个时辰,不在话下。
黑暗中她的指尖起起伏伏,勾勒着梦中之人的高鼻深眉,如层峦叠嶂。
x?
她的留恋,隔着国仇家恨,至亲鲜血,能这样平静地别离,实是最好的结局。
85.檐牙高啄·潜行
妙仪跟着贺敏之在宫中的内应,往文德殿去,相国寺的钟声响起,推着干冷的夜风,如利刃一般割在脸上。
龙椅上有了新皇帝,一砖一瓦还是旧时模样。
她少时常扮成内侍,不是偷偷潜入父皇的书房,就是带着降真,苏合,去角楼上坐到天色擦黑,华灯初上。
那时,依仗的不过是父皇的疼爱,那疼爱归根结底是因为母妃。
唯一失策的一次,是她偷偷在文德殿舆图上画了一只乌龟,因记得皇后娘娘说过,龟乃寿福。
她不过是希望父皇的江山千秋万代,哪知触了父皇的逆鳞。
母妃匆匆赶来,将她护在身后。
父皇动了真怒,任他平日里捧在心间的人儿怎么哀求,也是执意要罚自已刑杖,刑不上土大夫,何况玉叶金枝,真被打了,如何自处?
最后那板子没落在自已身上,大概是母妃替自已挨了。
她记得自已当时跪在殿外,听见母妃压抑的饮泣声,悔恨交加,至于其他殿前伺候的人为什么避得那么远,心中纳罕。
如今故地重游,她已不是懵懂少女,自然明白了为什么后来有言官上谏表,说母妃淫乱前朝,妲已褒姒在世。
短短前路,容不下太多回忆,何况脚下荆棘丛生,不敢大意。
引着她的人带她到了玉石台阶下,也不多言:“茶房是左手第三间。
”
台阶下来一个小内侍,弓着腰,在妙仪脸上一瞥,不满道:“怎么找个不周正的来御前伺候?”
“您息怒,年夜里,各人都派了活计,只她一个懂茶的还得闲……换个人来也可,怕是点不好茶。
”???
小内侍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若不是面颊上有胎记,也不会在岁末宫中最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