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还有余闲。
陛下就快回来了,随时要吃茶的,他叹一口气,领了人上去,煞有介事嘱咐道:“今日需得十万分小心伺候,不然十个脑袋都不够掉。
”
妙仪低声道:“多谢贵人提点。
”
小内侍将她引至茶房,与管事嬷嬷交代了几句,便听见殿外脚步匆匆,料想是御驾到了,急忙去了。
赵溢下了步辇,昂首看去,星斗满天,在寒风中驻足,也不觉得冷。
他曾经不是个听信天命的人,等真的得了老天的眷顾,才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越发依仗起黄老之道,占卜之言。
王继恩随侍他身边:“陛下,夜里风寒,饮了酒,更是吹不得。
”
赵溢抬手,由人扶着,进了大殿,又听他道:“热水已经备下了,陛下早些安置了?”
这个朔夜,才过半而已,现在晴空万里,过一会儿也可能阴雪满天,他今夜是做什么也不能睡的。
赵溢一挥手:“不忙,你让人将门窗都开了,叫晋王过来,陪我下棋。
”
王继恩略一迟疑,一边使人去请,一边让人知会了太后。
果不出他所料,赵衍已醉得不省人事。
他受太后示下,在御前不露痕迹地替赵衍描补:“陛下,晋王爷今日饮了不少酒,伺候的人说,饮了醒酒汤也不见起色……”
说到一半,不见天子回应,怕他龙心不悦,迁怒起赵衍,话头一转:“不如,老奴去请荣修仪过来陪陛下对弈?”
荣修仪棋艺如何,他不知晓,但是哄男人很有一套,尤其是这样的孤枕难眠的夜晚。
赵溢嗯了一声,算是应了,能有个人知冷知热地陪着,聊胜于无。
茶房的管事嬷嬷熬不住长夜,在椅子上打起盹儿来。
小炉上烧的水不能停,也不能久沸,烧过一壶,又换一壶。
夜深了,外面反倒人来人往,热闹起来。
妙仪走到茶房门外望去,有人抬着炭盆,有人举着宫灯,文德殿门窗大开,通明如昼,一片烛海被寒风吹过,光影如浪,明暗不定。
好端端的,为何在夜里开着门?这因由她不在意,可十几双眼睛盯着,总不利于她行事的。
荣修仪披着雪狐大氅,被人抬到殿前,上了玉石台阶,愣住了:“怎么开着门窗?”
王继恩迎上去:“娘娘,这是陛下吩咐的,老奴也不知为何。
”
她虽恃宠而骄,也不是没有眼色,知道这是提醒她不要多问,只略摆一摆架子:“那便将炭盆烧旺些。
”
“老奴这就去办,娘娘快进去吧,陛下在暖阁等着呢。
”他满面堆笑,引着人往殿内去,而后退出大殿,远远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