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将妙仪放下来,接过火炬,将预先差人备好的火笼点着。
这条崎岖山路的尽头水汽氤氲,一阵凉风吹过,于灰蓝的天光下,露出一个个白色的泉台,清澈的泉水泛着淡淡的蓝光,有深有浅,由高处的流向低处的,层层叠叠,无声无息。
“上次去温泉宫,走得匆忙……”赵衍边说着,边将自已黑色大氅的系带递到妙仪的手上,也捻起她的,用力一抽,白色的狐裘贴着她身体的轮廓一滑到底,细细的软毛拂过纱缎,隐约的酥痒。
“邶山的这汪野泉,也别有生趣。
”
薄绸如温热的水汽一般,笼着她一身妙曼。
“我清减了,你也瘦了,莫不是心意相通。
”
“我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自然比不得王爷,日理万机。
”不知赵衍这一月的忙碌,有多少是和出兵南诏有关。
赵衍揽住她的纤腰,力道太大,一瞬间夺走她所有的空气,泉水的湿暖,熏得她的面色如醉,他垂目看在眼中,在她耳边低声道:“想知道我在忙什么?”
这样明白的试探让人警醒。
妙仪顺势靠在他怀里:“上山的时候,我以为王爷有事要问我。
”
赵衍不置可否一笑:“或许是你有话要问我?”那日她明明已经出了城,又为了哥舒旻的尸体折回来求他,不关心那个死人的后事,怕是不可能的。
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当时赵衍只让人阖上棺材不叫她瞧见,又命鹤望带她上车,送来此处。
这么多时日过去,若会有什么坏事发生在哥舒将军身上,怕是早发生了吧,如今再问已是迟了。
赵衍等她半晌,不见回音,遂道:“要问你的事,我自会问,却不急于这一时。
”这一个多月,他为朝中之事烦心劳力,也细细想了鄯州城那场离奇的刺杀,先来的刺客是要杀她,后来的却意在自已,两拨人马是谁,如今了然于心。
虽然找不出她参与刺杀的证据,但哥舒旻为她而来,她也愿意跟哥舒旻远走高飞,却是眼见为实。
所幸如今哥舒旻死了……虽然死得离奇……
赵衍拉起她的手,替自已解了大氅,露出月白中衣:“今日,我就算有万千疑惑,却只会问你一个最要紧的问题,你需如实答我。
”前尘之事譬如昨日死,没有了哥舒旻,答案也许不同。
他感觉怀中的人似乎战栗了一下,缓了口气,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