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筱烟一个姿势坐了将近一小时,只觉腰酸背痛。
看着对面沙发上睡熟了的小孩,她头疼不已,一走了之的念头时不时就来她脑子里蹦跶蹦跶。
走呗。
待这儿干看他这模样忒闹心。
这小孩从小到大都这样,认死理。
幼时自觉有罪,挨了杜家旁支小孩的欺负,有多少气都说咽就咽;长大了想开了,记恨他们伙同保姆害了臭臭,背地里又一个个都阴回去。
彼时那些孩子可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费的功夫大着呢,可杜君棠会用巧法子,哪怕挨多少打吃多少苦都不怕的。
彭筱烟甚至找不到什么词来准确形容杜君棠。
他既有超强的控制力,又丝毫不畏惧失控。
像个能力超群又异常玩命的赌徒,他信心十足,只求痛快,甚至连输赢都不在乎。
能这么做事的多半了无牵挂,不惦着什么,于是做什么都不顾忌。
彭筱烟觉得杜君棠大概就是这样的。
这些年来,二人这层似有若无的关系,早些时候还能勉强做做杜君棠的荫蔽,后来多半也不那么重要了。
杜君棠的能力真正入了老爷子的眼,自然没什么怠慢不怠慢一说。
杜君棠也不再是那个还没她肩膀高的孩子了,没谁能再肆无忌惮地伤害他。
即便如此,杜君棠也常要替她做事。
替她处理日常的琐事,替她完成她父亲派下的作业,甚至从杜崇那替彭家要下仪器的最低价格。
完全是一副回报的姿态他在“还”。
在杜君棠那儿,她彭筱烟同样是外人。
她想起彼时小孩站在杜家院儿里那棵老树底下,避开了所有人找她。
眉骨旁的血痂子还没掉,一脸郑重其事好似订盟约,道:“姐姐,帮我。
”
五官稚嫩,连身子都还没长开,眼里的光却是锐利的。
果然还是那时可爱些。
想到这儿,彭筱烟没忍住前倾了身子去看正睡着的杜君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