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瞧不清神情。
她今日未曾着甲,一身明黄色的窄袖圆领袍,虽未直身,但天家气度未有丝毫削减。
保养得如同润玉的指节上滑至额间,秦?Q观听着脚步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罪臣沈长卿,叩见陛下。
”
“道人执一,见过陛下。
”
热浪模糊了她的身形,沈长卿俯首顿拜,视线更模糊了。
在她的身侧,执一长身玉立,不卑不吭地将右手拇指收入左手掌心,合拳,行了道家之礼。
室内安静了许久,连细碎轻微地燃炭声都能听见。
沉默良久,秦?Q观启唇:“细数你罪名的折子已经呈上了。
”
“结党营私,擅权越职,调兵谋逆。
”秦?Q观的手臂落下,露出一张沾染病气的脸,“还有一条,串通胡虏。
”
“每一条,都足以治你死罪了。
”
沈长卿敛眸,眼中没有波澜:“请陛下降罪。
”
秦?Q观掩唇轻咳,心中涌上一股无名火。
辽东战局焦灼,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沈长卿在这个关头闹出这么一出,若真叫她做成了,便是将大齐拉到风雨飘摇的边缘。
在她看来,经此一劫,沈长卿往日掩藏的棱角和逆骨全都显露了。
她像一匹未被驯服的烈马,虽被擒获,心却向着槽枥之外。
秦?Q观舍不得杀这匹好马,但又为她挣扎时的蛮力所伤。
“辽东新报。
”秦?Q观道,“拜你所赐,方清露病重,孙匠重伤――”
“当初朝中唯一上奏为你求情的便是方清露了,你便是这般对待她的么。
”
沈长卿被风吹得泛红的眼圈被轻颤的羽睫遮下,她低低道:“方大人仗义,为人厚道,是我鄙薄。
”
“你知晓,唐笙于朕的紧要。
如今因你,她被困蕃西,至今还等着朕的驰援。
”秦?Q观想起奏疏上描述的唐笙守城之战的惨烈,幽暗的眼睛化作寒潭,里边凝着旁人不易觉察的戾气。
“朕想不通,你到底为何一步步走到这般境地。
”
若非执一在最后关头劝她收回即将踏进城池的铁蹄,秦?Q观那一箭便直冲她命门来的。
如今瞧着她这番冷静孤高的模样,秦?Q观昨夜压下的情绪再次翻涌,并着今晨辽东传来的奏报――有几个瞬间,秦?Q观是真想要了她的命。
“陛下,臣不甘心。
”沈长卿直起身,头次直视她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