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娅却做不到。
她短促地惊叫一声,便用双手捂住了耳朵,蹲在了地上即使这种懦弱的行为,没有任何用处。
她之所以为人高傲,仰仗的便是自己的血统与出身。
而现在,父亲的罪证就横在她面前,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弗缇斯·加尔纳,你的弟弟可以活下去,依靠的便是我的力量。
”海穆拉淡金色的眼睫一沉,语气微沉:“换句话说,只要我愿意,斐希亚·加尔纳随时会死去。
”
弗缇斯的瞳孔重重一缩。
他握紧了拳头,低声询问道:“你想做什么?让我自己把头颅割下来交给你?”
弗缇斯的声音回荡在宽广的厅堂中,戴娅听见了,急急地拽了一下他的衣摆,示意他不要这样做。
“那样的惩罚,对你来说只是宽恕和恩赐。
”海穆拉的手抚过了花瓶中男孩的发顶,拇指上的戒指与乌黑的发丝勾缠在了一起:“我容许你,在狄罗和斐希亚间做出一个选择。
”
弗缇斯的面孔渐冷。
“国王陛下,这可真是一个愉快的选项。
等我将戴娅交给你,你再轻松地杀死我的弟弟。
”他的声音里含着毫不客气的讥讽:“您的计划真是幼稚极了。
”
海穆拉没有回答,他落在男孩头顶的手指猛然扯紧。
他揪着男孩的黑发,将他的身体从花瓶中微微提起。
发丝牵扯着头皮,将额头扯出褶皱来,但是那男孩却依旧保持着浅淡的睡姿。
若非那淡淡的呼吸声,没有人会认为他还活着。
“或者,”海穆拉慢慢说:“我现在就替你做出决定。
”
他的手揪紧了男孩的黑发,那只手掌握着绝对的权力,可以轻松地扭断那花瓶男孩的脖颈。
弗缇斯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他看着那个男孩。
十一岁的少年,清秀白皙的面容,确确实实是他记忆中的斐希亚。
斐希亚曾借着黯淡的煤油灯读者陈旧的书籍,他黑色的眼睛比星空还闪亮弟弟幼时的容貌,在他脑海之中闪过了一瞬。
接着,弗缇斯又扭头去看身旁的女人。
戴娅正出神地望着花瓶,凝着泪珠的眼睛偶尔微微一眨,面庞上爬满古怪的神色。
现在的她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彻彻底底将决定权交到了弗缇斯的手上。
“我选……”他眸光一沉,说出了试探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