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被逗笑了,但摇摇头:“是因为我的一个好朋友。
我们是初中同学。
从小因为我长?得像女孩儿,经常被班上的男生说是娘炮……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
他陷入回忆,抽丝剥茧般叙述着过?往:“他身?体不好,经常生病,爸妈在外面打工,只有他爷爷照顾他。
他爷爷有点迷信,听?算命的说他的八字很弱,经常剪头发会短命,就让他留着……”
说着,李归笑了,“其实我和他都觉得那个算命的是骗钱的,但是他爷爷很信,为了不让爷爷担心,他也?确实留着,老师让剪,他爷爷就会打电话给老师。
后来因为他和我关系好,那帮爱开我玩笑的男生就把?矛头指向了他,骂他留长?发,也?是个娘炮,还经常把?他堵在厕所,问?他怎么不干脆穿女生校服来上学。
”
这些话语太过?真实,房间里的呼吸都变得很沉,音响里传来的音乐是唯一的桥梁,连接着所有静静聆听?的心。
而隔着东倒西歪的人和酒瓶,秦一隅始终望着南乙。
他想知道南乙现在在想什么,会不会因为这些话触景生情。
失真吉他的音墙筑起一个坚固的安全区,话语在酒精的作用下,从身?体里窜出来,如同弹力球一般,在房间里撞来撞去,从这个人的身?上,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荡起层层涟漪
“后来呢?”严霁询问?李归。
“后来……”李归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脸有些红,“他还是病了,去城里的医院检查完回来,告诉我,是尿毒症,当时班上还举办了募捐……我以?为那几个嘲笑过?他的人会后悔。
”
“不会的。
”南乙忽然开口。
李归看向他,怔怔地盯了几秒,然后点头,“对?,他们没有,他们到最后都还在笑。
”
他顿了顿,继续说:“他没捱过?中考就走了。
我很难过?,因为这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从他走的那天起,我就开始留长?发了……后来也?有人议论我,但我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