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语愣怔,摸了摸平坦肚子,感受不到生命迹象,心里默默算日子,还不足一月。
助手和季语一同下来,面色如常,与谭秀芝告辞后离开,在门口迎面撞上参加完酒局回家的张展国。
张展国认出助手,坐在谭秀芝身边,手搭到她肩上,毫不知情地看了一眼三个小辈,问:“怎么,不舒服吗?”
愤怒没有影响谭秀芝的优雅仪态,她坐得端庄,腰板挺得很直,语气却是不耐烦地说:“对,气的。
”
没人说话,感觉到家中气压不对,张展国向投去张嘉妍探询眼色,两人弯下腰凑近,三言两语了解大致情况。
张展国坐起身,又抱住了生人勿近的谭秀芝,笑着说:“老婆大人消消气,我等阵间就教训个衰仔。
转头他又指着泰然自若的张泽衡,语气佯装凶恶地问:“你告诉我,是不是又在家中食烟,有错就要认,知不知道,这个家,你阿妈我老婆最大。
”
这样的桥段在张家几日上演一次,张嘉妍看了许多遍,还是每次忍俊不禁,要捂着嘴强压笑声。
谭秀芝是很随和的性格,一般来说,她到最后都会噗呲笑一声,然后怒气自自然然不翼而飞。
谭秀芝甩开张展国的手,“都怪你,要他回港做什么生意,要按我说,简简单单找个工作,现在也不至于学坏成这样。
”
张展国顿时明白谭秀芝的意思,他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同女儿一样,做过的一些肮脏事,从不在她们面前提及。
但他清楚,这事谭秀芝一旦知道了,就不是轻轻松松能糊弄过去的。
在他眼中,季语还算外人,所以他说:“阿语,你方不方便上楼先?”
季语点头要走,被张泽衡拉住,“不用了,她很快就是自家人。
”
偌大客厅回荡铜色壁钟清脆响动,一秒一秒,指针拨掉多少滚滚而来的财富,张泽衡数不清,等不及,主动打破静谧,“妈,我找黄飞干掉陈晋荣有多出奇,他做了多少坏事,鬼主意打到阿妹和阿语头上,我保护家人,为民除害。
”
谭秀芝认为张泽衡还有得教,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你不要找阿语和嘉妍代你受过,她们是受害者,不代表你要做加害者。
你还是探长的儿子,知不知杀了人要做监,判死刑,难道你想让我们一把年纪替你收骨吗?”
张泽衡早已病入膏肓,他哼笑,“按这样讲,你的丈夫早魂飞魄散了。
”
张展国不想妻子受刺激,叫道:“张泽衡”
“你收声!”谭秀芝这一吼,把所有人都吓到了,除了张泽衡。
谭秀芝完全理解张泽衡的意有所指,却不愿相信,问:“什么意思?”
张泽衡挑破,“贪污受贿,以权代法,张探长是没有杀过人,但做的那些事同杀人也没有区别。
不然你真的以为像你这样,在家看看杂志,敷敷面膜,钱就从天上掉下来,妈,你同阿妹晚晚吹冷气,何曾知道香港地湿热。
”
香港地湿热,眼泪和汗水,跟雨水一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