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上白幡,张罗一场丧事。
两天守灵,期间来了些街坊吊唁,但也只有些街坊而已。
第三天一早出殡,棺材还没抬,先运出一三轮车古董花瓶。
街坊立在巷中围观,窃窃私语,一车,两车,待三车拉完,暗中惊呼都变成高声惊叹。
丁汉白说:“还剩着些,你留着吧。
”
纪慎语绑着孝布,点点头,随后举起喝水的粉彩碗,摔碎请盆。
大家伙帮着抬棺,出巷子后准备上殡仪车,众人围观,这时似有骚动。
“借光借光……都让开!”
人群豁开一道口子,张斯年抱着旧包冲出,一眼瞄中那乌木棺材。
他走近些许,当着那么多人的眼睛,高呼一声六指儿!
纪慎语扶着棺:“师父,瞎眼张来了。
”
众人新奇惊讶,不知这是亲朋还是仇敌,张斯年环顾一圈,瞧见那三车器玩,喊道:“六指儿!你就这么走了,我以后跟谁斗技?!”
他突然大笑:“你这辈子造了多少物件儿,全他妈是假的。
要走了,今天我给你添几件真的!带不去天上,塞不进地底,你兹当听个响儿吧!”
张斯年从旧包掏出一件花瓶,不待人看清便猛砸向地面,瓷片飞溅响响亮亮。
丁汉白高声报名:“金彩皮球花赏瓶!”
张斯年又摔一个,丁汉白继续:“青花八方缠枝碗!”
这一股脑砸了三四件,遍地碎瓷,价值数十万。
张斯年祭出珍藏给这六指儿,给这分不出高低的唯一对手。
砸完,将旧包拉好,转身便走。
他如同戏台上的疯子,任周遭不明情况的傻子揣测。
他想,他这把亏了,姓梁的先死一步,等他撒手人寰的时候,除了徒弟,谁还来送他?
谁也不配!
殡仪车缓缓串街,行至街口便头也不回地奔了火葬场。
半天的工夫,尘归尘,土归土,纪慎语料理完一切累极了,与丁汉白到家时一头栽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