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却仍旧腰背挺直,步履从容,无论何时何地,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容,仿佛眼内的一切都让他充满了喜悦。
而这和尚身后,却跟着一个满脸大胡子,高鼻深目,肤色黝黑,偏生裹着白色头巾的西域胡人。
这胡人身材高大,身上背着个大包袱,一路上东张西望,顿时引起了百姓的围观。
此时来大唐的西域胡人虽多,却大多聚居在长安和洛阳一带,其次是南方沿海的广州、交州、潮州和泉州,在这河东道的县城倒是很罕见。
在一群儿童跳跃拍手的跟随下,这怪异的一行二人来到了县衙门口的八字墙外。
在衙门口值守的差役也惊讶了老半天,见那僧人走上了台阶,才问:“这位法师,您到县衙有何贵干?”
那僧人施礼道:“贫僧玄奘,从长安来,希望拜谒贵县的明府大人。
”
“哎哟,”差役吃了一惊,“长安来的高僧啊!可是不巧得很,我们县令大人前日去汾水堤岸巡查春汛去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您老等着,小的这就去找个胥吏问问。
”
玄奘合十道谢。
这个差役风一样跑了进去,另一个差役则殷勤地帮玄奘把背上的书箱解了下来:“法师,您老先歇歇。
”书箱猛地一坠,差役险些没托住,“哟,这箱子这么沉……您就这么一路背着啊?”
旁边伸过来一双大手,轻轻地接住了书箱。
那个胡人将书箱放在地上,笑道:“这是宝贝。
玄奘大师的,几十卷的,经书,从长安背着,到这里。
”
玄奘呵呵一笑,并不言语。
差役瞧了瞧这胡人,见他汉话说得虽有些结巴,发音却很准,不禁有些稀罕,笑道:“你是哪国的?突厥?回鹘?还是沙陀?”这些年隋唐更替,连年征战,连乡野村夫都能把西域诸国说出来几个。
“我……”胡人摸了摸自已胸口,大声道,“天竺人,中天竺,波罗叶。
”
“天竺……”差役挠挠头,显然没听说过。
波罗叶嘴里咕哝了几句,显见有些懊丧。
玄奘道:“海内诸国,如恒河沙数,有远有近,有亲有疏,哪是所有人都能够明了的?”
波罗叶脸上现出尊敬的表情,躬身称是。
这个天竺人波罗叶,是玄奘从长安出来的路上“捡”的。
他本是中天竺戒日王的驯象师,四大种姓里的首陀罗,贱民阶层。
武德九年的冬天,中天竺名僧波颇蜜多罗随唐使高平王李道立从海道来唐,住在大兴善寺。
随着波颇蜜多罗一起来的,还有戒日王送给当时的皇帝、如今的太上皇李渊的两头大象;随着大象一起来的,自然便是这位天竺驯象师了。
可波罗叶倒霉,这大象在大海上晃悠了几个月,又踏上唐朝的土地,一时水土不服,竟死了一头。
这可是重罪,到了长安他就被使团的首领关了起来,打算返回中天竺后交给戒日王治罪。
波罗叶很清楚,以戒日王酷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