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争执,彼此问起故里,才发现竟是同乡,又各自卷起袖子露出左臂,臂膀上竟有相同的太阳状文身。
黄五郎顿时红脸变笑脸,说什么也不肯收那车夫的钱了,一场争执就这么化于无形。
两人各走各的路,一个出城,一个入城。
就在这时,都亭驿的马车经过,忽然在清波门外停下,虫娘从马车上下来了。
赵之杰道:“你说的这辆推车,可是加了篷子,铺了被褥,上面还睡着一个人?”
桑老丈点了一下头。
赵之杰又问:“推车上所睡之人,可是个女子,脸上有文身?”
桑老丈奇道:“你怎么知道?那姑娘原本……在篷子里睡觉,闹争执时,她探头出来看发生何事,我瞧见了她的模样……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哪有女人在脸上文身的……”他身子虚弱,稍微多说一些话,便要喘上一两口气。
桑榆守在他身边,神色尽是担忧。
赵之杰问到此处,转过头来,朝宋慈看了一眼。
宋慈来到梅氏榻房,本就是为了找桑榆和桑老丈,打听初四那晚两人在清波门外是否另有见闻。
他记得之前送桑榆出府衙时,问桑榆是否在清波门看见过韩府的家丁,当时桑榆比画手势,说她没看见过家丁,只看见了一些货郎和车夫。
他想到袁朗带妹妹袁晴出城时,正是推着一辆推车,所以想来问问桑榆和桑老丈当晚有没有看见过袁氏兄妹,此时一听桑老丈的回答,便知道与黄五郎发生争执的车夫就是袁朗,那个脸有文身的女子则是袁晴。
他没想到赵之杰打听的方向与自己一致,也向赵之杰看了一眼,但没作其他表示,继续默不作声地站在一旁。
既然赵之杰所问方向与自己相同,那他只需继续旁听下去即可。
上次在熙春楼的侧门外,是宋慈向袁朗盘问,赵之杰和完颜良弼始终站在一边旁听,刘克庄还曾因此事着恼。
这一次却是赵之杰各种提问,宋慈和刘克庄在一旁堂堂皇皇地听着。
“你们两个不走,杵在这里做什么?”这一次轮到完颜良弼表达不满了。
“这里是我大宋土地,我等皆是大宋子民,爱在哪里,便在哪里。
”刘克庄道,“几时轮到你一个金人来管?”
完颜良弼怒而上前,却被赵之杰拦下了。
赵之杰有信心凭自己的真本事破案,不怕宋慈旁听,道:“老人家,虫娘下马车后,你可有看见她往何处去了?”
“没太留意,但肯定没回城……”桑老丈答道,“我就在城门边上摆摊,望着城门下进进出出的人,就盼着能有客人来照顾生意……那姑娘若是回城,我定会瞧见的……”
“没回城,那就是出城了,你只是没瞧见她出城后去了哪个方向?”赵之杰道。
桑老丈点了点头。
赵之杰想了想,道:“老人家,打扰了。
”转过身,似乎想到了什么,急着要走。
“赵正使,我有一事相询。
”宋慈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