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信他仍听命于太上皇,留在一城池以外的地方按兵不动可如果方将军知道,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到这个地方?
他认同太上皇的‘道’吗?他也认为,为了那个‘海晏河清’,一切牺牲都可以原谅?
林言不知道,他是被母亲抱着从灾民里走出来的,他不愿意再看到任何一场洪水。
外面彻底暗下去,院子里的小丫头不畏寒,还乐得玩凝儿带来的兔子灯。
她们的嬉笑模模糊糊传进来,凝儿在说‘下雪’,另一个说‘从爷爷那时候就没见过雪了’。
黛玉安静地听着林言的絮语,他从小拜斐自山为师,说话做事都带着那严苛固执的老先生的影子。
这样没有章程的语序实在难见,她听着,觉得自己的心恍惚变成隔夜的雪,按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冰裂声。
只是还握着她的那只手也温热,雪渐渐化去,一颗心又显露出原本的模样。
“无论他怎么想,在这时都来了南地。
”黛玉和林言一起望着桌上的灯烛,鸽子把脑袋埋在翅膀下,挨着黛玉的手腕睡熟:“就像窦先生。
”
就像那个在他们最凄惶的时候出现的师兄,他几次把林言算计进太上皇的谋划,却也在一些时候极力要把他护住。
阴晴反复,说不清他心中哪一个份量更重。
着实伤了心,却也着实气恼不到极致。
又比如这时......比如鸽子曾在何处悠游,又带来什么新的消息......
黛玉的手动一下,鸽子醒来,发出不满的咕咕声。
黛玉于是又拿帕子给它做巢,叫这‘大功臣’安稳睡下,才继续与林言说。
“只好说人人都是凡夫俗子,千般可怜,万般无奈,轮不到局外人评说心思了。
”
是非对错无需他人论,只是午夜梦回,最严苛的判官却是自己的心。
一个北阆在前,方将军离开镇守几十年的‘故土’。
而今换到南地,一州之隔就是窦止哀的家乡淮越。
“这总是于我们有利。
”外面的嬉笑渐消,林言的声音却加了笑:“我们总是不愿战火烧到自家的,如今得了新的消息,实在是雪中送炭。
”
黛玉还看着他,听他笑,自己的眉眼也松下来。
她自个也在笑,声音里难得带一点狡黠。
“再有便是......好生犒劳柳公子的友人了。
”
第18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