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他扯着嘴笑,没有落下打趣:“我听说你们赶着年节去一趟淮越?累着了?还是那边人刁难呢?”
他想起曾听过这些人的牢骚,又笑道:“那张老板还不老实呐?要我说,你是我们南城这边的,怎么能叫那边欺负了。
”
不说还好,一提到‘张老板’,几个领队的脸却愈发难看起来。
和气生财,做生意的人们太知道这个道理。
再抬头依旧是和气笑脸,然宽脸颊与他们相识多年,哪里不知道这一刹那的停滞。
“真是那个张老板?我听说淮越的新州牧有一手,还以为能把他的势头压下去。
”正好闲散兵卒都退下,宽脸颊收起笑脸,照例闲话,言语间带出些试探的意思。
“新州牧倒确实如传闻般有些手段。
”其中一个领队笑着,两手都背到身后去。
“倒是咱们南城成了稀罕地,那张老板在淮越混不下去,恐怕要来咱们这里享福哩。
”
第184章
剜心伤北阆南言
“往南的商路不顺,反而便利了向北的商队。
”
鸽子在桌上啄谷,橘红的嘴巴碰到台面,磕出哒哒响声。
黛玉曲起一根手指,鸽子误判,错看自己的倒影,轻轻敲打几下,又不满地跳来跳去。
“喏”黛玉将谷食扫拢在一处,将军鸽不再发怒,这才凝神继续与林言说:“前面还观望,这会生战事,反倒催得紧了。
”
“怕是一面盼着南边打仗,给好不容易运回去的纱绢多镀一层噱头。
一面又盘算着叫咱们自己服软,不好在这个当口多加开口要价格。
”林言哼笑,眼底的一点青黑像是黑湖上的两弯倒悬月。
“许老板很熟悉这套路,总没叫淮越吃亏。
”黛玉摇摇头,这一段时间,他们相聚总是近傍晚时候。
此时用过晚饭,黛玉散下的垂发随着她的动作飘落下肩头。
没有吃亏总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但窗外的风隐隐约约生长,驱赶牛羊一样驱赶来更厚重的云层,屋里也镀到青黑,天空看起来将要下雪。
但淮越百年没下过雪,林言所见过的最大的一场雪在北阆。
北阆......
面前的那只蜡烛变得越来越细,红蜡褪去作木褐,跳动的火苗也缩小了,变作一点点的橙红飘出一条烟丝,有一只沧桑有力的手正持着它,似乎要举到他跟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