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酒,隐约见着地上些许车辙印,两脚立刻作了趔趄样,跌跌撞撞回了自家暂居的小房。
房门口停了一辆马车,车夫把帽子盖在脸上。
两手都抱在胸前,一起一伏,不知睡了多久。
耳边仿佛响起煮茶的小炉炸起枇杷声,窦止哀对着门板咧咧嘴,打算天地为床铺,就此在院子当中做那车夫的伙伴。
然而一个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悠悠响起,窦止哀回头,他自己的脚印旁边又加了两丛。
“师兄,我不是来扰你清净的。
”林言音色没什么起伏,对于窦止哀明显自欺欺人的举动也不多加评述。
他掸一掸衣袖上的草叶子,又叫文墨叫起睡熟了的车夫。
“只请师兄忙里传信南边恐有异动。
”
他说完这一句便走,冬里天色本就透着灰青些,这边层层叠叠的树梢叶层剥削,直把那道远去的影子也剥得瘦骨伶仃。
可林言是乘着车走的,此刻站在院子当中的只有窦止哀一人。
淮越的霜再加一重的时候,京城里的斐府赠来礼物。
斐先生年纪越发大,也更加惦记起在外的小徒。
斐宁在心中与林言跟黛玉说笑,叹气自己没赶上祖父心软的好时候,他外放那会可没得过这种惦念的殊荣。
而信的末尾又更换笔墨,黛玉认出那是斐宁的妻子所写,几段句子说小女儿见长,言语活泼,问起来竟还惦记着有个小时候时常抱着她的小姨婆。
那可真是隔了太久。
窦止哀还愣神的时候,林言已经解了满身霜,轻轻柔柔坐在黛玉身侧,两个人对着同一封书信继续读。
黛玉说来此事却有些难过,细说开不仅错过斐家小姑娘的成长,眼见就要把恪静的定亲事也错过。
“咱们再列个单子,恪静惯来体贴,却也不想叫她心里再难过。
”林言对于一双弟妹倒很有好感,他当时与王妃所说的喜爱也是出自本心。
这时见黛玉略有失神,便捻起那张信纸,又看一遍,轻声道:“这家公子也曾我一并在国子监待过人有些过分活泼,心眼却不坏。
”
“只不知怎么这时忽然就定下了。
”黛玉已然铺了纸张列礼物,听见林言小声嘀咕,不禁道:“前面王妃还说,想将恪静多留在身边几年呢。
”
这话在林言心里敲下一个钉子,黛玉自己说完,手中的笔也陡然一定。
只是他们二人都没什么言语,甚至不需对视,只是几个呼吸间,就有另一重思索弥漫在两人周身。
“那纱绢还存着择选些好的,咱们自家买下,也添到礼单上去。
”那纱绢轻软,绣缝到衣衫外面,冬日里穿也不加臃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