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今天回来得好早。
”
杨治中家的三个儿女早习惯了父亲这几日的晚归,他最大的女儿今年不过八九岁,却很沉稳地应对着弟妹的疑惑。
“前些日子州牧大人初上任,自然有许多事情忙这会熟了,回来得便也早了。
”杨大姑娘哄着两个小的睡下,并没有将自己心中划过的一道疑影表现出来。
今天确实太早了.....
榻上响起轻微的鼾声,大姑娘嘱咐奶嬷嬷与丫鬟仔细照料,自己单携一个小丫鬟,捧了食盒往父亲的书房走。
杨府不大,但装潢很精良。
与惯常见到的‘回’式宅院不同,杨家的宅子很长,是一个‘窄’字形的构造。
屋顶上盖了琉璃瓦,一层叠一层的,把经略的阳光截留下,下面的走廊倒是灰暗一层。
屋子顺着走廊排列,一整座宅院都在沉默中等待。
小小的姑娘衬得走廊更宽绰,影子像落叶般在黑漆的地面上飘零而过。
到了父亲书房外,大姑娘先问外面的小厮父亲现今所在知道他仍在书房中,未歇息,也未用饭,这才叫人进去传话。
“芷儿,你这会怎么不歇午去?”杨治中见到女儿,见她手中捧的食盒,眸子里便闪过些愧疚亏欠。
“我想着爹爹还没用饭,就过来盯着爹爹用餐。
”杨芷笑一笑,将碗碟在桌上一一摆好,又催着父亲过来。
“再则,我也许久没跟爹爹说话,心里十分想念。
”
杨治中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碗中的梗米掺了当地特有的鲜菇,一场雨后多少折磨,这些东西却咕噜噜不间断地冒头。
杨治中看看女儿,外面划过的光在杨芷的眉眼见烙下琉璃瓦的痕。
“你外祖家来信,说很情愿将你姊弟三人接到金陵去。
”
他见女儿没吭声,又道:“你可知这回来任上的沈大人?他也是母亲早逝,小小年纪便去了京中外祖家。
这才能拜闻名天下的师父,更有后来连中三元的大气运。
”
杨芷没接话,杨治中便也住口,依旧食不知味地吃着简餐。
梗米沥在牙齿间时,杨治中听见女儿道:“可我们三个若是走了,这边不是只剩下父亲一人?”
听得女儿隐约有松动的意思,杨治中心中一喜,赶紧道:“好孩子,你不必惦记为父如何到了金陵,到了你外祖家与你那些表姊妹兄弟一处,有你舅舅舅母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