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热闹的场景只是一锅水顶上沸腾,里面的东西煮不开,即使捞出来也还夹着生。
黛玉不知怎么会在此时想起凝儿关于这样的事的抱怨,但只能在灶台边的小丫头的话不能被掌勺的听在耳朵里面。
眼底下好像被水绊住,黛玉眨一下眼睛,光影更清晰一些,耳边还有外祖母的轻叹。
“按说不该多问大公子,只是在眼前长过许多年,又跟你那狠心的母亲有过一段母子缘分......”贾母说到此是真的心绪不佳,人一旦老下就惧怕冬天,即便今年冬天轻易过来,可自开春以来就觉得有一口气堵在胸膛。
老太太疼孙辈,最爱的一个更是天上掉下来的凤凰蛋。
可抚育时光短暂,不留神时身边的雏儿也该独当一面。
不良不莠,世家豪族说最不怕这个,几处田产足够荣华一生。
可若是真的如此,就不会还有光前裕后的佳话流传赞叹。
上一个被这样传扬称赞的正是林言,拜得名师,又从几场科举事中头名杀出来。
那时多少人说林家祖上积德,收养的儿子也有这样的造化。
即便转眼一出子归戏码,说是更改姓氏,但难道这将来的王爷还能不认林家?
将来的王爷,这几个字眼足够把所有龌龊掩盖,也足够许诺更安稳的将来。
林言的婚事自有淮安王府操持,但黛玉还要外家留心谈婚论嫁......
淮安王妃的照顾尚且带着连带的喜爱,斐家对林家姑娘的喜爱也不曾遮掩,这些落在贾母眼中都做不得数毕竟现坐在这儿的就是黛玉最后的血亲。
除非天皇老子降旨,不然还有哪里的门户比他们更有资格操持林府孤女的将来?
心里这样想着,话语中捎带的嘱咐意味便更重。
黛玉仍听着外祖母的话,眼前却不自觉浮现起第一回来到贾府的时候只是岁月太远,是隔了水的幻影,在波光潋滟中看不大真切。
一场戏过,黛玉照例婉拒留饭。
她天然般畏惧那梦里出现的潇湘馆,好像真能把她囚禁住,魂灵与佛奴相隔阴阳,再也见不得彼此的面。
可贾母还有些不满足,她也知道外孙女并不曾真切应下她的话,却也不好多催促,恐多说了反惹得烦厌。
二人又絮絮说一些,黛玉捧住外祖母双手,劝慰她保重自身。
贾母便也反握住,抚一抚黛玉的脸颊,轻声道:“林丫头,你且多回来看看。
”
有很多次,林言都觉得王妃说话像是轻飘飘呵在玻璃盏上的白水汽先在底下勾勒个什么图案,再呵一口,然后才能瞧出真正的形影。
“粮饷?”
王妃的脸色有些晦涩,很困惑般朝林言看来。
“可即便方将军身上落了贪污粮饷的罪责,又怎么会扯到你身上?”王妃听着外面的鹦鹉嘀嘀咕咕念诗,有些头疼似的,一手撑着额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