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水面上稳重地挪动,杯中茶水似一面向四方倾倒的假水镜,没有涟漪,又映照不出活人的形影。
林言打开屋里的窗透气,正看到一艘小舟作了水里的白肚鱼。
贴着大船的船身,灵活地在波纹里穿行。
舟......济舟,镜子里浮现的是多年的友人,只是与往日不同,这时却是沉甸甸的心
绪。
秦向涛不是林言去拜访的,他是自己递了帖子来到淮安王府中。
“你近来太忙,我与谦时聚过几次,唯独叫不出你。
”秦向涛的眼睛定定注视着林言,他依旧好穿颜色热烈的衣袍,这会却坠着晦涩的暗。
他从来不适合试探。
林言的心也一点点坠落下去。
“我只问你一句,你还记不记得旧日的友谊?”
“我记得。
”
长风过,淮安王府微妙的静谧凝滞。
不久之前,秦向涛还挂心王妃对林言如何,可在此时,林言在他眼中恍惚已经做了半个敌。
秦家是有一位皇子的,而太上皇必不会属意。
秦向涛不觉得林言做了墙头草,恰是作为朋友,他比敏锐的父兄更早地觉察到林言的变化,也知晓变化的原因但他仍然存下侥幸。
“我记得”林言别过头,北阆的雪还凝固在眼睫上,他为友人这时候的好意感到酸涩秦向涛疑心,但并没有告知父亲。
所以皇上才没有更多怀疑,甚至在此事上允许林言主理。
他还存着叫林言回来效力的心,是秦向涛无形间为他推迟一场危机。
“那你何必……”记忆里,秦向涛的笑从来没有这样勉强过。
但他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
小节吗?向涛不爱读书,这个句子用得不太确切。
至少......那北阆的将士与百姓,不应当这样被迫成为大事业中的‘小节’。
船体遭了一处磕碰,林言回神。
那艘小舟倾翻在岸边,船夫湿着衣裳立在一旁,觉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