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门老伯的干儿子至今还在林言院子里做着洒扫的活计,林言对此并不奇怪,自己去打开门,笑道:“你若累了,自己便去歇歇,不必知会我。
”
陶安是个样子很修长的男人但约莫是曾经伤了头的缘故,他的神情看去时常透着呆愣与木讷。
林言以为他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于是指一指院外,又道:“你去睡吧。
”
陶安仍旧不说话,他好像变成一个立地的陶俑,眼睛的地方是一个凹坑。
林言被这样直勾勾的注视看得有些心里发毛,他侧后的一只手离门闩只有很短的距离,心里胡思乱想千万别是什么暴起伤人。
“哥儿......”陶安的声音好像是从肺泡里挤出来的,林言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却见这从来‘痴傻’的人伏低身子,低声道:“我有事想与哥儿说清。
”
哑巴说话,石头开花。
陶安不是哑巴,但这许多年了,林家上下人人都当他是个傻子,又怜惜他的伤势,大家伙都很照顾他。
结果现在......
林言下意识想给来客倒茶,却又想起这个家伙不是‘客’,而是诓骗他们许久的‘贼’,心里就一阵恼火。
索性回身坐到椅子上,冷声道:“说说吧。
”
陶安慢悠悠眨一下眼睛林言不知道他具体多大,但总比自
己的年龄大一些他却也不怕,见林言面色不好,自己慢慢走到桌案跟前,还是那副木讷的样子。
“哥儿,我原是长安县人士,家父曾任......长安守备。
”
林言自他开口便转过身来,听他说完,心中不知怎么升起些不详的预感。
可他并不愿把这份不安表露出来,只是试探似的问道:“你与我说这个,可是因为忆起前尘,想我吩咐人送你归家么?”
陶安定定看着林言半响,却道:“哥儿这样问我,就是知道我一定不是为了这个了。
”
“我与你无冤无仇”
“我知道哥儿与姑娘都是好人......”陶安嗫嚅一下,却是跪下身去:“哥儿,我不是诚心蒙骗你们的。
”
“我自被义父救起,确实遗忘前尘。
但后来日久,又仰赖哥儿请大夫医治,神智就慢慢回归。
”
“那你”陶安的脸被阴影笼盖,好像林言心里的不安落作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