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家中,原本与张氏女定下婚事。
谁知奸人作梗,强娶我妻。
我妻不愿,被逼得投缳自尽......”陶安说到这里,声音不觉哽咽。
修长的身子抖擞着,好像是山顶被风吹歪的树梢。
可这一段树被惊雷击打焚烧,燃着久久不熄的天火,在这时到了林言面前。
“我不愿使她黄泉独行,遂投河只是不知是哪方神明怜我,知我有恨未雪,叫我不要在那时死去。
”陶俑长出眼睛,死的孔洞里钻出活的火:“我自忆起前尘,也曾悄悄回去过长安县......只是家中约莫以为我死在河底,已然为我操持丧仪。
待到如今,我亦无意归家”
他这样说着,头一顿一顿地抬起,两只眼睛只看向林言。
两片嘴唇蠕动,说出了林言不愿听却在隐约中早有了预想的句子。
“事情是一云姓节度使吩咐,只我探听得知,这背后却是荣国府琏二爷的意!”
砰
林言以为是他砸碎了杯子,可是抬头环顾,一切都好端端摆在那里。
只有陶安跪在原地,仰着脸,灼灼看着林言的心。
“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你既然在我家多年,就该知道我家与荣国府的关系。
”
“我不知道哥儿会帮我......”陶安苦笑着:“我只是想,哥儿连素月的性命都会顾惜,即便不会帮我,也不会害我性命。
”
嘴里的唾液都变作酸涩的味道,林言站起身,往窗前走了几步。
又回头跟陶安道:“你先起来吧。
”
“这件事,你还与谁说过?”
“再没旁人。
”陶安站起身,头却歪着垂下去,从这个角度,林言能看到他头上那一处不长头发的疤痕。
那疤痕好像一条毒蛇盘踞,肉眼可见的将要束缚陶安余后的生命。
甚至......陶安不是他真正的名字。
“我也没告诉义父......我怕知道的多了,将来牵连他去。
”陶安没有留意到林言的神情,他的眼中闪烁着愧疚,为那个搭救自己也真心把一个‘傻子’当作孩子的寂寞老人。
“我知道了。
”束缚了陶安的蛇现在也到了林言头上,蛇身收拢,头骨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你先回去,不要叫旁人看出异样。
”林言的声音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但他垂在身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