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近,林言几乎可以嗅闻到他衣襟上的熏香气。
“你是怎么想的?”
“能好固然好,若是瞎了,这样目不能视的日子现在倒也开始习惯了。
”
“瞎了也无妨,瞎了师兄教你算卦象、做豆腐。
”窦止哀哼哼着,大力在林言肩膀上拍三下。
文墨很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好像责怪窦师兄这会不给师弟鼓劲,反而撺掇他泄力似的。
窦止哀只是笑。
“只是不知道师父怎么样了......自我受了伤,师父就病倒了。
使人上斐府去问,也只说康复不晓得是不是蒙我。
”林言长长呼出一口气,眼角那只青鹤也一下一下飞动着。
窦止哀的嘴唇上下磨捻几次,极迅速道:“师父身子已经好了,你不必担心。
”
说完好像心里有愧一样,窦止哀歪在椅子上,不顾形象地啧啧剔牙齿。
“大师兄跟你说的?”
林言听见从鼻子里出来得一声‘哼’,脸上却露出真切的高兴。
“那就好,我这会一时去不得,也不知师父他......”
“他忙着给你出气呢。
”窦止哀叹了口气。
自古师徒如父子,弟子遭殃,师父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尤其斐自山气性大得出奇,这会自然不会轻易饶过去。
庭院里的竹子彻底枯死了,缺了孝顺的徒弟的照顾,他院子里的‘巧思’竟也接二连三衰败下去。
老先生有心病,他儿子孙子资质平平,最开始教养的大弟子又是分道扬镳。
当年人人说窦止哀是状元材料,结果如今却几乎是生死不相往来的结局。
斐自山总疑心他人暗地里取笑他教不出好弟子,由此也恼了窦止哀去父子师徒,当年若不是因着替林言撑腰,只怕已几十年不曾再见。
最小的弟子,且是关门弟子。
斐自山倾尽自己所学,只盼着林言能做个出彩人物,顺一顺他心口憋闷几十年的郁气。
这一回摘魁,老先生说是谦虚,实则自己却大为得意,心里更盼望一出连中三元的佳话。
可就是这样一个宝贝徒弟,竟让淮安王府的纨绔伤了眼睛,眼见就要做一个瞎子!
斐自山怎么受得下这个气!
他的势力在乡野,可朝堂之上的文臣亦是读书人。
斐自山知道自己不可能叫他们赔自己徒儿一双眼睛,却不介意利用自己大儒的身份为徒儿争取些歉意与怜惜。
上位者的怜惜。
给林言看诊的太医隐隐约约话里,便流露出皇帝过问此事的意思。
“我知道师父是为了我,是我不孝,累得师父这样的年纪还要替我操心奔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