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佃农犹有些讷讷,林言又道:“你们也辛苦,请老伯回去与乡亲们说,今年的租子也减免些。
”
这时候,对方脸上终于显露出真切的喜悦。
林言又嘱咐人留心招待,万不可轻慢去。
佃农欢喜着离开,林言的脸上却下了冷色。
他兀自翻着手上的册本,不说话,直到管事的腰塌下一节又一节。
“是小的没办利索......”
“你也是好多年的管事,按说不该如此。
”林言声音和气,慢条斯理。
管事的听在耳中,却觉得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的不是册本,而是他的命根。
“下回,下回定不叫那些人再来”
‘啪’
册本合上,林言依旧没有看管事,只是将账册卷在手中,一下轻一下重地叩着掌心。
“我说的是这回事吗?”
最后一下扣的不是掌心,而是管事的肩膀。
林言竟又是笑着的样子,嘴里道:“老伯还当我不知事呢。
”
背上生起一层白毛汗,管事的脸上汗津津,双脚双手也不知道往哪放。
可他眼前的少年主家依旧笑眯眯的样子,嘴上仿佛在催他的命:“你这些年里应外合也不容易,给一双儿女挣下许多家业。
有爹娘护着的孩子有福气,只是可惜了”
不理会对面如何发颤,林言兀自道:“你是想自己揭发去,还是想我将家贼扭送进官府里。
”
“少爷......少爷,我是一时糊涂,并没有许多”
“我知道,你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年家里最险的时候你且留下,我自是感念你。
”林言把账簿交给文墨拿着,瞳仁的颜色比上面的墨字还要深:“所以我才问,你是想自己去揭发,还是等我把你送进去。
”
“您这是不给我留活路了......”
“我哪里不给你留活路?往日的好处你一句不提,即便此时,我也一没说将你娘老子赶出去,二没叫你媳妇子女把账偿清。
你既没胆子,又怎么敢做人家内应?诓我家佃户,还指望我看不清?”林言听着他的话笑出声:“你怕这怕那,却竟不怕自己的主家。
看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