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阁库的卷宗早就被他翻得倒背如流,他也早知黍米之变另有内情,可他安于大理寺一隅,对朝中吕党之流作恶视而不见,对百年季家蒙冤受难无动于衷,只敢在云清澜夜访架阁库时,将两方卷宗置于一处,寄希望于查到蛛丝马迹的云清澜为他们正名。
他自以为是明哲保身,可像他这样胆小怯懦的人,又凭什么出言劝诫一个为天下大家舍生忘死的人?
他自觉只是个四品小官人微言轻,所以才理所应当地置身事外,可小官又如何?赵麟禄几人身在囹圄,尚且还要为天下百姓图谋太平,他身为大理寺少卿,难道就这么任由奸臣作乱?
徐景流豁然开朗,躬弯下去的身子又低了几分:“如今圣旨已下,此番许难将吕相绳之以法,但吕相之下的贪官污吏,徐某必将竭力追查。
”
吕莲生势大,朝中没有依附于他的官员大多都是自顾不暇,赵麟禄自也知晓徐景流难处,闻言他身子微微动了一动,片刻后轻叹一声:“辛苦赵大人了。
”
“分内之事。
”徐景流恭恭谨谨,复又低应了一声。
之后相对无话,徐景流便起身告辞了。
他作别赵麟禄一行,又扭头冲云清澜拜了一拜,见云清澜确无什么话要带给柱国将军,随即也不再多说,转身朝诏狱外走去。
□□皂靴倏尔踩过地上草枝带起一声脆响,云清澜就没由来地心里一突。
“徐大人,”云清澜叫住徐景流,“今天什么日子了?”
徐景流一愣:“三月十七。
”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
第95章天下熙熙
徐景流一连几日都再无消息。
云清澜靠在墙角,静静看着头顶的四角方窗明明灭灭。
陛下下令彻查,外面大约是风起云涌的,可这暗无天日的诏狱,却永远死气沉沉,密不透风。
许是因为牢中湿冷幽暗,云清澜竟一连多日梦见衡芜山连绵的大雪。
她被困住风雪交加的山林间,身边是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