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棺,而皇室宗亲下葬则多用红棺。
难道这里安葬的,是朝中重臣和皇亲?
可若是朝中重臣,又何以会带着全族流落至此?
云清澜想起衡芜山中的险峻地势和山间毒雾,举族来此无疑是自寻死路,这季家倒是不知犯了什么罪。
她的视线在洞窟中缓缓流转,最终落到黑棺前的一方铜盆上。
铜盆中满是灰末,隐隐可见一角书信残留。
云清澜将那残信捡起来看,信的前半部分都已被烧毁,只留了最后几行:
“……武帝昏聩,云家败落,今龙虎军不过盗匪之师。
偷盗抢掠无恶不作,实乃天下之耻。
父在天有灵,万莫对此贼军忧心。
今弃姓埋名,只为苟且偷生,儿无言自辩,只等九泉后再向父跪罪。
不孝子知方敬上。
”
偷盗抢掠无恶不作,云清澜看到这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季知方说的大概是龙虎军掘拿番薯一事,不告而拿,此事云清澜自知理亏,只无声地抿抿唇。
至于弃姓埋名,又留下旧名在这祠堂中,看来季知方是真的打算带族人投奔稷元了。
云清澜微叹了口气,想起些许事情来。
十丈天坑里初见知方时,她就发现,知方身边的不少山民都或多或少藏有隐疾。
他们有的四肢僵硬行动不便,有的则神情呆滞口齿不清,其中更尤以年轻山民为最。
当时云清澜并未多想,直到如今见过季娇后才想通因由。
衡芜山环境恶劣,本就不宜居住,季知方带族人久居于此,日子长了难免染上各式各样的怪病。
这些怪病症状不尽相同,跛足哑口,厉害些的染上剧毒全身溃烂,就像季娇那般。
他们身在山中缺物少食,年纪小的族人耐力不佳,病了也常得不到医治,只能苦苦捱着,落下一身顽疾。
可这总归不是长远之计。
如今季知方要带族人们寻条活路,对此,云清澜无话可说。
她将残信放回铜盆,又起身将季娇和葛秋竹的生辰牌挂上洞壁,一边想着被困铁笼的秦朝楚,一边缓缓踱步在万牌祠中。
远远看见棺木前的案几上隐有一块凸起,云清澜上前看了发现,竟是一道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