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不详道:“弟子在正语堂当入堂居士,负责监看寺内油料,特地来巡。
”
“你天天都来?”觉生道,“这油料注满,可保长明灯两个月不熄,半个月看一次已经够了。
”
明不详道:“之前长明灯灭了,心里不踏实,于是天天都来巡看。
”
觉生笑道:“你倒是有耐性。
”
明不详道:“弟子一直都有耐性,一直等着,总会等到机会。
”
觉生道:“等到什么机会?”
明不详道:“等到油尽灯枯时,便有弟子用武之地了。
”
觉生知他说的是灯油之事,却彷佛影射自己,心中有些不踏实,但他是个敦厚长者,又是有道高僧,再说,明不详还是个少年,一时口误,也怪不得他,便没放在心上,说道:“我听觉见提过你,是个有佛慧的人。
”
明不详摇头道:“弟子想不通的事情可多了。
问了觉见住持,他答了,我却存疑。
”
觉生问道:“什么事情让你存疑,你且说说。
”
明不详道:“我在正语堂处办公务,长明灯灭了,知道是觉观首座故意刁难。
我去膳堂,明明都是少林僧人,偏偏分成两排座位。
寺里处办公务,各有各的人马。
觉见住持告诉我,那是正俗之别。
”
觉生叹口气道:“确实如此。
”
明不详道:“我常想,为何正俗如此势不两立?方丈莫怪,我原先以为是方丈不公,所以正俗势不两立,但我问十个师兄,十个都说方丈处事公允。
既然公允,又为何怨恨?我想了想,终于明白。
”
觉生问道:“明白什么?”
明不详道:“方丈的公平是处事,僧众不平的是心。
事平心不平,那永远填不满,反倒双方各生怨恨。
”
好一句事平心不平,明不详说的话,正与觉空所说的相同。
明不详又道:“于是我又问觉见住持,佛与少林真不能分?名相是虚,少林是虚,佛亦是虚,以虚渡虚,岂不执着痴迷?”
觉生问:“觉见住持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