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一处茶楼,阿嫣有点脚酸,进去找了个位子,听那说书人天上地下的胡吹,谢珽似也有点兴致,付茶钱讨了点蜜饯磨牙。
在阿嫣又一次将糖人递过来时,终于忘了最初的推拒,随手捏在指尖尝了尝。
茶楼里生意十分兴隆,宾客几乎满座,玉露不好挤到阿嫣身边去,便在角落靠着歇脚。
徐曜也抱臂靠上去。
“你家姑娘从前就这样么?”他对说书人无甚兴致,随口问道。
玉露没太明白,“怎样?”
“就很爱玩。
”徐曜毕竟忌惮王妃的身份,没敢说贪吃贪玩的字眼,只道:“平常的大家闺秀不都自矜身份,出入都要讲究排场,养得金尊玉贵么。
听闻你家姑娘书画精绝,一手箜篌弹得不比魏州这几位名家差,人人都夸知书识礼,端庄大方。
”
“这两样冲突么?”
玉露一直觉得自家姑娘这般沉静却闲逸的性子,比秦念月和郑吟秋那种端着的大家闺秀平易多了,此刻说起来,也没什么好这样的,“在京城的时候,她常跟徐太傅上街,前脚吃着巷口小摊的胡饼肉汤,后脚就能出入画院馆阁,雅的俗的都懂。
她喜欢这些。
”
“也是。
”徐曜点了点头,“谁能想到,王……我家主子杀伐决断,关着门也会捏泥巴呢。
人各有志。
”
玉露被他这话逗得一笑。
“你家主子从前会这样么?”
“他从前是街上的常客。
”徐曜低声。
那时候老王爷还在,谢珽是府中次子,修文习武之余,没少走街串巷,在魏州城的街巷店铺里寻找乐趣。
那些街边热气腾腾的油饼,小摊上有趣好玩的糖人,他也曾毫无顾忌的随手买了磨牙,有时候练武烦了,也会来茶楼吹风听书,躺在屋顶看街上人来人往,甚或去赌坊教训几个同龄的纨绔。
徐曜自幼跟着他,没少因此被连累得挨打。
后来谢衮战死,顽劣少年在短短时日里像是变了个人。
乃至率兵反击、斩杀敌将、承袭爵位,他身上越来越有王爷和节度使的端稳沉肃之姿,冷厉手腕之下,镇住河东和边境,令声名闻于四海。
这些东西他也再没碰过,生杀予夺之间,只剩下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