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从照月堂问安回来,却意料之外地看到了谢珽。
他又穿了身浅色的锦衣,象牙白的底色,拿淡蓝丝线绣出峰峦叠嶂的花纹,束发之冠选了偃月玛瑙的,清贵而不失威仪。
初秋时节凉风徐来,天气却仍炎热,他坐在紫藤遮蔽的凉亭里,一只脚闲闲翘着,正摆弄石桌上的小兔子惯常握剑,杀伐纵横的人,原本鬼敬人惧,在小兔子前却颇耐心。
兔子也不太怕他,正跟他抢铃铛玩。
阿嫣见状莞尔,提裙步入凉亭。
“方才母亲还说呢,夫君手上积压了不少杂事,昨晚外书房点着灯火通宵达旦,连夜处置事务。
这会儿怎么有空闲坐?”
说着话,将小家伙抱进怀里。
谢珽就着她的手,又挑了挑兔子的小短腿,道:“都处置完了,今日得空。
”他难得给自己休沐,起身时,锦绣衣裳勾勒出颀长如玉山的身姿,微微俯身问她:“想不想出去逛逛?”
“去哪里呀?”
“随你。
”谢珽幼时顽劣,上天遁地无所不为,却不知姑娘家的喜好,便道:“去城外骑马游山、泛舟游湖,道观庙寻仙问道,烧香消暑,或是去街上挑珍宝器玩,看歌舞杂戏,都行。
若你想去赌坊一掷千金,也无不可。
”
这样说来,今日倒是有她支配去处。
阿嫣不是傻子,焉能猜不出用意?
去年今日,府中宾客云集,她和谢珽盛装喜服拜了天地,各怀心思凑成了夫妻,洞房夜都无言以对,各自歇息。
一年时光倏忽而过,原本背道而驰的两个人渐渐熟稔起来,幽思暗生,他大抵颇看重这日子。
既能出府闲逛,何乐而不为?
阿嫣想了想,“豪掷千金就算了,万一技不如人输光家底,过两天可就得两手空空哭着回家了。
至于旁的……不如夫君与我上街随意走走,瞧着好吃的好玩的就过去尝试,累了就歇脚用饭。
魏州城这么大,我每回都只能隔着帘子瞧,还没好生逛过呢。
”
她的眼底浮起期待,笑意盈盈。
谢珽闻言微诧。
他昨晚彻夜未眠,是为将积压的琐事都处置了,腾出整日来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