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角刀的威力,远比他相信中的还要神秘复杂。
伤口大好只是表面上的假象,鬼王自己知道,他鬼体内里仍有一处破漏,无论如何都无法痊愈。
大多数时候,这道藏在身体内部的伤口并不会给他带来影响,可一旦运起气来,它便像海面上的一道漩涡,无底洞般吞噬掉所有流经的鬼气。
不是没有试过像修补其他伤口一样,用掠夺来的魂气作为载体辅助疗伤,并且也有些许成效。
可不知是每次所能使用的魂气太少,还是腾角刀残留能力太毒所致,每次修补上一点。
须臾间,它便会自行撕裂开来,反反复复,无限循环。
他命康沅去查,但腾角刀是上古之物,能查到有用资料的概率少之又少。
而这道伤口梗在此处一日,他便一日不能回到鬼府去。
时崤动动手指,收回在宴江脸上乱蹭的鬼气。
昨夜他附身在蔡立德身上的时候,曾尝试取走对方的魂气,但大概是他的鬼体已经习惯了宴江的味道,对其他人的魂气多有排斥,终究无法用以修补伤口。
看起来,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时崤在床沿边上坐下。
带起的动静似乎惊扰到睡梦中的人,宴江模糊地发出一声轻哼,翻了个身,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他虽然瘦了些,但其实也算南方男子正常的身量,无奈鬼王太过高大,所躺着的床榻又宽敞,便把他衬得小小一团,看起来格外柔软。
如果时崤想的话,大可不用克制着只取三分魂气,直接取了他的魂体,左右是个无依无靠的,就此消逝,断然不至于扰乱人间秩序。
可是不知道为何,他渐渐对这个人类颇多心软。
最初是因为他乃宴淮之后辈,看他在自己的掌控下求饶下跪,那副窝囊懦弱的样子颇为有趣。
但也不知何时开始,堂堂鬼府之王竟偶尔会在某一些瞬间,突然觉出这人类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