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着他的手腕,义正言辞:“不用就浪费了。
”
气氛僵持。
裴雁来为了敷衍病中作乱的我下策频出,说,那就送给李笑笑。
我摇头:“人家说,是要送给我女朋友。
李笑笑刚结婚,不太合适。
”
无厘头的废话被裴雁来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没看屏幕,空着的那只手按下免提接通。
“喂,你好。
”
语气如常,客气又温和,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看几次都觉得他分裂达到了一定境界。
“……您好裴律师,我是李阳鸣先生的女儿。
您还记得我吗?”
我手一抖,指甲油滴到他拇指一侧。
裴雁来皱眉,反手捏住我两颊,把没干的染料蹭在上面。
他漫不经心,笑了笑道:“我记得。
”
我用卸甲水把脸上的颜色擦干净。
看见我稀巴烂的工程,自觉丢人,本来打算一根一根手指帮他卸掉。
但李楠那边背景音嘈杂,吸引了我的注意。
她跑了几步,说:“我考完最后一门了,我爸刚刚才把手机还给我。
我想亲自打电话问问您,那本相册……”
她没继续往下说。
考完最后一门?
我算了算日子,恍然大悟。
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
“相册,”裴雁来明明是在问她,却盯着我看,拷问的意思明显:“你没有收到么。
”
我冤枉,但也不冤枉。
当天下午我亲自跑的快递站,地址填了李阳鸣的家庭住址,收到法院传票时他们一家的经常居住地就是那儿。
我知道李楠一时半刻在学校走不开,就算偶尔放假回家休息一时半刻,她父母也多半不会跟她提。
于是裴雁来投来眼神时,我眼不见心不烦,一头埋进他怀里装死。
“不是不是。
”李楠解释:“我爸爸刚刚告诉我……我是担心相册没到您手里,或者您不知道我来过,所以想再确认一下。
”
她说得委婉,我却明白这姑娘是想亲口得到一个答复。
对比十七八岁时的我,她真的勇敢太多。
哪怕那个时候我有多一点的勇气,或者裴雁来有少一分过盛的自尊心,我们之间或许都不会蹉跎这么久。
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那时那刻,我和他似乎已经做出当初局面里自认的最优解。
我已经意识到际遇该与能力匹配,我不该在无益的内耗中再将能握在手里的时间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