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儿想跑。
裴雁来离我离得太近,呼吸温热就打在后颈,我总觉得自己心跳声太重太响,会被他听见,
“睡得好吗?”我干咳了两声,很快意识到,这人失眠的习性已经刻进DNA,这时候点头才是奇怪,于是改口道:“我在你旁边,你会不会睡不着?”
没等到答案,裴雁来就把我眼睛捂上了。
“睡觉。
”他后半句话说得模糊:“再睁着眼看我……”
我顿时噤声,但两秒后,还是没忍住:“也行。
”
“林小山。
”裴雁来朝我腰拍了一下。
我果真还是高估了自己,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我把他手扯下来,闭上眼:“真的,我现在就睡。
”
可今天注定不能安寝。
卧室里还没安静两分钟,谁的手机又响了。
裴雁来和我的手机是同一个型号,我一时分不清是谁的铃声。
裴雁来闭了闭眼睛,从凌乱的被褥坐起身,他背肌线条凶悍又漂亮,逆着光像流畅漂亮的山脊――他后肩上有一串我留的痕迹。
是他的手机。
“喂。
”
他接了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脸色有些变化。
“好……我记下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递来一个过来的眼神,通话时语气温和沉稳,非常可靠:“胡小姐,你不要着急,我们稍后就到。
”
胡小姐……
胡小姐?
睡意顿消,明明是五月的清晨,我却乍起一层冷汗。
我猛地坐起身,该死的眼睛昨晚一直不听使唤流眼泪,现在肿胀得像灯笼。
我用手捂了捂,等到裴雁来挂上电话,才问:“是胡春漫的电话?”
裴雁来点了点头,只穿条睡裤走向浴室:“对。
”
水声响起,裴雁来早上也有洗澡的习惯。
我心里一紧,跟过去:“老胡他怎么了?”
他关上水阀,以确保声音清晰无误传到我耳朵里。
“没怎么,医生说有新的治疗方案。
胡春漫半小时前就联系了你,但你没接。
一会儿跟我过去一趟。
”
我这时候才松了口气,把手机捡起来,果然有三通胡春漫的未接来电。
“……好。
”
雷克萨斯尚在维修,好在裴雁来还有辆BMW,但是一看就没怎么开过,车里皮革味还很重。
我们接到胡春漫的电话时是早上五点。
我三点才睡,裴雁来这个把失眠刻进DNA里的倒霉蛋就更不好说了――更何况枕边还多了个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