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他招手,他在窗边,以俯视的姿态注视我。
毫无交流的静默一瞬后,他丢下来一串车钥匙。
我早有准备,跳起接住。
就是攥得太紧,钥匙有些硌手。
转身离开前,我隔着一层楼的距离和他对视。
他面孔沉静,什么都没说。
我疯了
保洁供出来的古玩城在郊区,接头是在大门口,具体是哪个店面我要自己找,只知道叫什么什么阁。
他说人只见过一次,店名也记不清了。
但错过垃圾车似乎是一个出师不利的预兆,我刚开起导航驶入闹市,就遇到看不见尽头的大堵车。
半个多小时后,我好不容易从中脱身,又在高架上被一辆五菱面包车追尾。
我没违章,是五菱的司机单手握把打电话吵架,走着走着神,就怼上了雷克萨斯的车屁股。
报了警,拍了照,叫了拖车,又发现这辆面包没买第三责任险,保险公司不负责理赔。
车主哭天喊地,声称家里还欠债二百万,修车的钱就算剁他只手也赔不起。
双方僵持近两个小时后,我实在没耐心和这无赖流氓扯嘴皮子,幸而之前给小米打了电话,他风尘仆仆来到派出所接替我善后。
再次动身前往古玩城时过了中午十二点。
日头很烈,我在路边刚想打车,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天气冷热交替,电池换季时萎缩得尤其厉害。
种种不可抗力,似乎都在逼我折返回头,可我人近三十依旧叛逆,我偏不。
身上没有现金,但还有地铁卡。
开导航时我记住了具体位置,徒步两公里走到二号线,十三站后又转六号线,五十分钟后下车,再步行一点六公里,看到“天地古玩城”几个金色漆字时,太阳已经滑倒西边。
我路过门口的烟酒店,透过玻璃门看见墙壁上的挂钟。
……已经是四点五十分了。
五月昼夜温差大,我外套落在了所里,一整个白天都在汗流浃背,现在却觉得口干又发冷。
我在烟酒店门口的石阶上稍作休息,兴许是看着太狼狈,店主从冰柜里拿出瓶矿泉水递给我。
“谢谢。
”我有点意外:“我周末过来把钱还您。
”
店主摆摆手:“我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在西边矿上打拼,我看见你就像看见他。
两块钱的事,小伙子别放在心上。
”
闻言,我拧开瓶盖猛灌,很快大半瓶都下去,顿了顿,我打探道:“请问,这古玩城里叫什么阁的店面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