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凯看我妈愣在原地,接过话茬:“好不容易聚齐,我和你妈怎么好意思让你住外面。
这样,酒店的房费不要紧,我们可以帮你出。
”
我妈呐呐道:“是呀,这都是小事……”
她这时候又像个没长大的少女了,但我终于学会对她说不。
“还是不了。
”我信口胡说:“明天一大早我还约了同学,收拾出门吵到孩子不太好。
”
大年初一,我跟谁约啊。
不过提到孩子,两人果然服软了。
行李箱重新被拖出来,上面沾了一层灰,大概是在火车上蹭的。
刚开始我没太在意,现在看却觉得不太体面。
我走到玄关,电视里主持人伙同一众明星在倒计时。
从背包里掏出一张薄本时,我甚至还有心想,裴雁来在做什么?
现在烟花禁燃,他会不会偶尔也觉得寂寞。
不会吧,不会的。
他没有那种情绪,我该比谁都清楚。
他不需要我。
我又想到刚刚的硬币。
大宝二宝能在被特殊标记的饺子里找到这样的硬币,年年如此,被我妈安排好的,算是一年的好彩头。
但我没告诉过任何人。
七岁那年,一口咬中那三枚硬币后,趁我妈哭着收拾行李,我心怀侥幸,挨个把其他十四个饺子开膛破肚。
露出的只有满腹肉馅油花。
苍天少有眷顾赐我一次险胜。
一锅形容相似的白胖饺子,十五选一的概率。
我走向新生。
漫长又转瞬,存折终于递到我妈手上。
“这里面是二十万的定期,和两笔六千六百六十六的活期。
后面的是给两个孩子的见面礼,前面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说:“算我还您的。
”
这就是我今年必须回陵城的原因。
省吃俭用八年。
从七岁我跟她走算起,到十九岁上大学经济独立结束,一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