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竹屋到石溪的这段路程,白婳走过多遍,早已经熟悉于心。
落叶铺路,脚步踩在上面发出吱吱的脆裂声响,山道两旁的灌木杂树零落飘叶,枝干秃秃,不再似她刚上山那会儿的张牙舞爪,虽然距离当初只过去短短半月,但秋日已尽,蛰伏期久的凛冬按捺不住地想要着急登场了。
快到石溪附近,大概只余百步远时,白婳忽的顿住脚步,向左手边的灌丛深处望去。
裹挟在猎猎风声里的,还有一阵不易被察觉的飕飕挥剑的动响。
她屏息凝听,确认没有听错后,踩着枯草朝左边行去。
灌林隔绝视线,看似掩得严严实实,实际距离并无多远,她没走多久便觉眼前开阔,层层叠叠的斑驳树影之后,是一片平坦的空地,一道身姿矫健的白色身影正气势如虹,挥剑搠削,疾风绊影,凌锋毕露。
她走近,他便停了招式。
白婳未察觉他的异常,只看他右臂执剑那么平稳,上前关怀问道:“公子,你伤势完全恢复了吗?何时能拿稳剑的?”
宁玦收握虎口,剑柄的吞兽睚眦汹汹不可近观,见她来,他表情保持威肃,偏过眼,周身气场凌厉非常。
白婳心有所感,眼前执兵的剑客宁玦和平日与她朝夕相处的宁玦,好似是两个人。
见她眉眼间浮现惊喜之色,宁玦不答反问:“我伤势恢复,是值得你高兴的事?”
白婳点头,毫不迟疑:“当然是。
”
话音脱口而出,白婳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本末倒置,竟将表哥交代的任务抛之脑后,完全一心顾虑着宁玦的伤势,盼他无恙。
她垂下眼睫,掩饰懊恼,心头更生迷茫之感她到底怎么了?既对宁玦狠不下心,又对表哥无法尽忠。
左右为难摇摆,该当何去何从。
宁玦凝着她,沉默片刻,忽的开口:“先前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