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孩子一般温柔哄弄,“那时候,沈苌楚想做什么,芥子里想藏什么,想去哪儿,想见什么人,没有人敢阻拦。
”
肇斯行压低声音,笑着说:“到时候,师兄陪你,不论是游历九州,还是回到山荫,师兄都陪你。
”
震颤自他的胸传向她的,两人似密无间,浓情蜜意。
沈苌楚只觉得酸涩,涩得生苦。
“骗子,”沈苌楚捂着脸,不住地摇头:“你骗我一次两次,还要骗我三次。
”
她说着,眼泪从指缝间溢出。
肇斯行从未见过沈苌楚哭,上一世剖丹之痛她一滴眼泪也不流,师妹心性比世上最硬的精石还坚韧。
他忽然不懂了,不敢了,那些尖锐阴暗的观察窥视,威逼利诱全被沈苌楚的眼泪化成汤汤水水。
肇斯行慌忙将人放在地上,手足无措:“羊桃,别哭,为什么要哭……”
肇斯行小心翼翼去捏她的腕子,冰凉指尖先触到的是粗糙的咬痕。
他楞在原地,心慌意乱。
沈苌楚哭道:“你骗我你不会死,诓骗我,说要我等你。
我等了你十七年。
”
她挣开肇斯行的手,露出自己雪白的腕子,疤痕如跗虫,扭斜歪曲,沈苌楚咽下呜咽,抽泣道:“现在,你又要骗我你能活!”
“我……知道,上一世的魔渊是如何关闭,”沈苌楚抹去眼泪,发红的眼睛发狠瞪着肇斯行,“我看到了师兄坐在山崖边,看着乾华山众被魔渊吞吃。
”
那段清晰的影响印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一身黑袍的遂明真君忽如断魂杀神,孤独萧瑟地坐在悬崖边,素白面颊上沾染血渍。
沈苌楚知,那是她的血。
他不杀,亦不救,更不赦,黝黑双眸阴阴地旁观,忽略那些惨绝人寰的尖叫,看着一个个同门落下山崖。